第15章（1/2）

当日两人在山脚下分别时，是朱棣找了支簪子帮他绾了发。因是偷着跑出来，此刻夫子估计已经在找了，朱允炆便只能匆匆回宫。

待朱棣的近卫送他到宫门口时，日头已西斜。还好进宫后一切顺利，夫子竟还没有回来。

因是第一次逃学，朱允炆此刻还在惴惴不安。却不巧吕妃来了，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清香，接着便看到了一旁几案上天青色梅瓶中的那株梅花。

“这花真是清丽脱俗，皇儿哪来的。”

“四王叔午间差人送过来的。”朱允炆此刻早已换尽一身沾满雪水泥污的衣服。找了一条和早上相似的发带把头发束好了。端坐于书桌前练字。而对于这一天发生的事，自然是闭口不言，免得太子妃担心。

“嗯，你四叔倒是有心。”吕妃随口答应道，早已将注意力转到了书桌上的宣纸上。

“允儿这字写的真是越来越好了。不过还需多练，过年的时候你皇爷爷肯定喜欢。”吕妃向来对这个大儿子要求严格，而朱允炆又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所以母子俩感情十分好。

好不容易捱到母亲走了。他才去掉宣纸，果然那之下是一本他最喜欢的古籍，刚刚他正在往里收集落下的梅瓣 。

按着仍旧有些跳的心口，朱允炆像一个第一次叛逆的小孩子般，有些害怕又有点期待今天这种事的再次发生。

自那之后，他经常偷偷去燕王府。

因为朱棣的胳膊上还有伤，朱允炆每次去的时候，便会拎上自己配的中药材。

他最近对医书感兴趣，包括此前送给朱棣的冻伤药，也是他自己配的。不过那药之前经过了宫里很多宫女的试用反响良好。现在这个却是他一心着急朱棣伤势，孤注一掷未经实验配的。

第一次来时朱棣还好，接下了药包表示了感谢。但他其实最讨厌喝这些又苦又麻烦的药汤。再加上之前行军打仗，受点伤本是平常，从没有被这么金贵过。

但朱允炆似知道了朱棣没喝，也有可能是害怕麻烦燕王府的仆从。以后每次来都是自己熬好了装在温碗里带过来，还要当面催促朱棣快喝。

喝一次还好，朱棣装的毕恭毕敬，但次数多了，窗后那株桃树就难逃厄运。还有些烫嘴的药汁几乎全被朱棣趁他不注意浇了花。

“伤口怎么还没长好？”朱允炆又一次查看了一番，有些担心。

“已经很好了，总不可能一点疤都不留。”朱棣对他的常识匮乏感到无能为力。

“我听府里的仆人说王叔每次都拿我送的药浇花。”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朱棣自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这般难堪的时候。

偏偏朱允炆还用一双小白兔一样的眼睛瞪着他。

朱棣打算顾左右而言他，但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自作镇定道“本王府里的仆从什么时候这般多嘴了？明日回禀了父皇让砍几个吧。”

可怜这一声吓得一众仆人跪倒。朱允炆果然见事态超出他预期，再管不上喝不喝药的问题，一看祸从己出，急忙道“不关他们的事，不是他们说的，是我，我自己到屋后发现的。”一时也不敢瞪朱棣了，一双眼雾蒙蒙仿佛真是自己做错了事般。

果然屋后那株桃树，没有活的过年关。

此后他自然是不带药了，有一日又偷偷溜出来，途中下雪，他却还穿着在屋里写字时的夹衣。

朱棣的屋里自然极为暖和，已过晌午，天阴欲雪，再无别事，朱棣已经早早沐浴完在案上翻阅一些最近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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