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许逸西送下黎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虽然之前跟外婆打过了招呼,但看到他时外婆还是吓了一跳。
“小西,你喝酒了呀?”外婆从沙发上站起来,受惊似的去摸许逸西的脸。
许逸西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什么模样,他尽力保持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喝了一点点,没醉。”
外婆知道他长大了,也没法多管,摇摇晃晃地去厨房找蜂蜜给他醒酒。许逸西讨好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洗漱之后被外婆赶回卧室休息。
他这才觉得睡意浓郁,缩在被子里便沉沉睡去,晚上好像有下雨,窗户没关严实,雨水落到他的头发上,发梢黏着额头和眉角。
半夜被一通电话猛地惊醒,许逸西才后知后觉,根本没有下雨,不知道是刚才做了什么压抑的梦。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脑后一片冰凉。
冷冰冰地划过接听键:“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张女士的家属吗?我们是养疗院的,现在病人出了点问题,刚才拿刀劫持我们院的一个医生,您能过来一下吗?”
许逸西只觉得心脏像是拉丝一般的生疼,从骨头里沁出一股疲惫和无力,他打开台灯去找自己的衣服:“好,我马上到。”
外婆的房间门关着,熟睡没醒,许逸西也没打算叫她知道,自己跑出门拦夜间的出租,一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他的
呼吸变得愈加沉重,五脏六腑变成一个囫囵的浆糊,随着周围流动的血液颤颤巍巍地张驰收缩。
出租车停止又离开,许逸西呼吸一口郊外不甚熟悉的空气,疗养院仿佛与世隔绝,里面的人大多只存在于家人不愿意被提起的记忆角落。
他到的时候女人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躺在病床上,好像只是一个睡着的正常人。
医生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许逸西,之前几次他都是跟哥哥或者别人过来,存在感稀薄。
“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吗?”
许逸西一点头,嗓音也没有了往日的清澈:“医生,我妈妈现在病情很严重吗?”
医生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心,他柔下声音来:“要恢复的话还得给她时间,家人能陪着呢最好陪着,不然有恶化的可能性。你也知道平时她的精神状况并没有那么激烈,只是今天的这样确实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所以我们想找家属来聊一下。”
“抱歉,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许逸西心乱如麻,不愿意再想她发起疯来那些恐怖的桥段,“我先在这儿陪她一会儿。”
许逸西和医生简单交流了一会儿,医生便回去了。许逸西自己拉过一只凳子,坐在墙角的阴影里,盯着床上的女人,突然就用胳膊肘撑着膝盖,把头埋了下去。
五年前他上初中,他哥哥刚上大学,爸妈却在一次车祸里出了意外,把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他爸爸抢救无效,妈妈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个月,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好歹是救了回来,轮椅坐了半年,又慢慢恢复了语言能力,却好似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她变得暴躁易怒,阴晴不定。有时候根本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在厨房里对着许逸西乱摔碗筷,他的哥哥许逸之甚至想过休学来照顾她,被
外婆一口回绝,最终在许逸西上高中那年,一家人走投无路,把妈妈送去了养疗院。
突然被弹了一下脑门,许逸西错愕地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才惊讶地张了张嘴:“哥?你怎么回来了?”
许逸之揉了揉自己弟弟乱糟糟的头发:“医院也通知我了啊,我最近不忙,请了假。”
爸妈车祸之后,许逸西就一直跟着外婆和哥哥,后来哥哥读研,两人见面就少了。
许逸之跟着导师四处出野外做实验,一年里很少有不忙的时候,许逸西也不去理睬话里的几分真假,给哥哥挪了个空叫他坐过来,兄弟俩
相隔好些日子的重逢居然是在医院里,也是叫人无奈又难过。
“我刚才跟医生聊过了,他说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放在心上,”许逸之指了指一旁宽敞的桌子,有点心疼地看着自己弟弟,也不管自己连夜坐车过来整个腰都是酸的,“你趴着先睡会儿?”
许逸西摇头:“我哪睡得着。”
就算是爸妈都好好的时候,许逸西和许逸之呆在一起的时间也长,从小对这个哥哥很是依赖,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就都还有突破的办法。
两个人守着一张床,等待着黎明降临。
在养疗院被事情办完,许逸西和哥哥回了家去看外婆,外婆见许逸之回来激动了半天,走路都差点摔着,去厨房和面说晚上要给他们包饺子,许逸之在一边笑眯眯地帮忙,只说自己有假期回来看她老人家,半句不提昨天妈妈的事情。
学校只放了周六一天,周天就要滚回去上自习,许逸西去车棚放车,看见难得没有迟到的黎橦正骑在自行车上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要不是心里素质过硬,许逸西怀疑自己早就被吓出心脏病。
在黎橦过分灼热的目光下,许逸西把车子停在了离他们班近一点的地方,打了一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那天晚上多谢你了,”黎橦从自己的车上下来,决定先从好的开始说,“我喝多记不清事儿,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许逸西:“客气。”
黎橦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我那天没干什么出格儿的事儿吧?”
许逸西扶着自己的车子,深深的看了黎橦一眼。
黎橦叫他看得心里发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