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找到你，不见你（1/2）
稍早一点，大约是16点50分，一个弓着腰，满头杂乱卷发的瘦高个子男子走到体育馆门前，打了个哈欠：“哈啊——是不是来早了？一个人都没有？”
提起短羽绒袄，露出牛仔裤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半个手掌大小的纸，打开，打开，打开，打开，再打开，伸展成一张A4纸，眯着眼睛：“发车时间，1月1日下午17点整——哎呀呀！是发车时间啊！搞错了搞错了——”
“谁在外面？”
从唯一的入口处出来两个黑西装男人——正是晚上袭击令月与小兰的那两个。
哎呀，透明人人设！不能被发现！王一赶紧躲了起来。
两个男人走出体育馆，在大门附近转了几圈。
“奇怪，听到外面有声音啊。”
“你听错了吧？这荒郊野岭的，真有人也没地方躲啊。”
“但是……奇了怪了……”
“赶紧回去。听说出了意外，有个叫文令月的娘们儿没来。”
“那怎么办？”
“先保证导演组的十三个足够，然后再想办法补齐吧。”
“真是麻烦死了！我说这边儿门口的监控真不用开吗？”
“里头上百个都开着呢，还开外头的干什么？还觉得开得少了？到时候你看得完啊？回去回去。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听说盖格乐那边儿都下雪了。”
“嘿嘿嘿，那不就成暴风雪山庄了？”
“是也没用。这回不在盖格乐玩。”
“那在哪？”
“忘忧岛啊——你这家伙，什么记性！”
两个人嬉笑着收起手里的枪，转身回了体育馆。
王一翻身从体育馆外墙上方的凸起装饰物上跳下来，贴着墙回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一溜烟逃了。
几分钟后，路边出现一个孤零零的电话亭，王一甩开摩托来不及停稳就跑过去，飞快拨了一串号码。
“4869——三哥！”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小九儿？这时候给我打啥子电话？！”
“训练营！那个训练营！”
“训练营？”
“忘忧岛！”
“忘忧——啊！对！咋了？不是，你咋知道？”
“我也在名单上！”
“你也在？你报名了？”
“我不知道训练营就是游戏——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是巧合还是故意？”
“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情况？”
王一简单说了自己没去车上，在体育馆外听到两人对话的事：“我朋友也在训练营！三哥你必须保证他们安全！绝对！不能死！”
“这……可是一旦参加那个游戏——”
“那就给我改规则听见没！”王一压低嗓音咬着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出了事我负责。”
“小九你先别急。”三哥考虑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这么着，你朋友的命我保了。但是游戏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你朋友也不行。其他人的生死，我就——”
“其他人我无所谓。王酌和顾夕泽，少一根头发都不行。听到没有！”
“哎。这事儿真是……行了，我去安排，你自己小心点。”
王一挂了电话。擦了一把汗，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王酌的电话。
“喂？”
电话被挂掉了。
过一会儿，受到王酌的短信：一切正常，没人发现破绽。别露馅了，到了再联系。
再打过去，这小子竟然又挂电话。
第三次，干脆关机。
打夕泽的，一样关机。
这两个家伙，还想着人类观察游戏的事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王一攥紧了拳头，跪在电话亭旁边的荒地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寒战，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两个，必须给我活着出来！
王一重新骑上摩托车。
然后想起来，警卫说，还有一个叫文令月的没去。根据游戏规则，如果两组十三人没到齐，那游戏就没法进行——只要在游戏开始之前找到这个人然后保护她不被带走就行了！
想到这里，王一展开那张皱巴巴的联络纸，很快就圈定了文令月。
正要打电话，忽然停下来。
不对。这个游戏玩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人没到。会不会这个人，有什么其他身份？我的身份是绝密，游戏方却把我加进来，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还不好说，万一对方与游戏方是一伙的……不能掉以轻心。文令月是吗？等我先查清楚你的底细再做打算。
摩托车驶上高速。
19点31分，与一辆对向黑色两厢轿车交错。那时两辆车相距九米。这，也是之后数年里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而在两分钟前，王一目睹了一起车祸。
那是一处急转弯下坡路，一辆卡车刹车失灵撞上前面的中巴车，中巴车擦着中间护栏滑行数米之后追尾两辆私家车，向右冲破栏杆翻下山崖。
事故在一瞬间发生，造成了严重阻塞。
十几分钟之后，王一接到了一个乱码电话。
“三哥？”
“说了多少遍，先暗号。”
“4869.”
“这还差不多。安排好了。你听着，那辆中巴被下了药，所有人醒来之后的记忆就是中间遭遇了车祸，车子翻下悬崖，只有十三个人生还——”
“三哥？”这岂不是自己刚刚看到的车祸现场？
“听我说完。没真发生车祸，高速路上的是布的局，这帮人回来以后口供得对得上——你小子这次真是！唉！他们被分成两组，你那两个朋友去盖格乐，我安排人临时布置成训练营。剩下的十一个还是去忘忧岛。小九我告诉你，你三哥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指望你那两个朋友自求多福。”
“盖格乐那边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又不是第一次了——对了，临时修改了规则，有漏洞，你那两个朋友能不能反应过来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其他人，估计傻乎乎的以为就是训练营在开玩笑。反正他们是导演组，应该差不多。”
“忘忧岛还差两个。怎么办？人不到齐游戏就没法开始啊。”
“毕竟都等着下注呢。”三哥沉默了一下，“这事，你三哥我也没法出手。除非你去求你老头儿开这个先例。”
“老头儿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道。他几年前就不管游戏的事了。”三哥又顿了一下，“实在不行，我手里还有两个给下次准备的——”
“再给我几天时间。盖格乐那边先开始第一轮的话，最晚什么时候结束？”
“那边儿啊，最多……三号晚上八点开场，六号第一轮结束。七号忘忧岛开场。”
“这已经是最晚了吗？”
“再晚，庄家也不愿意。”
“那就这样。”王一又加快了速度，“七号之前我给你答案。”
说完，挂了电话，风驰电掣往关城市赶去。
1月1日22点48分。
近5个小时在高速上的奔驰，加上十多分钟从高速到Z大，王一跳下摩托的时候只觉得双腿不听使唤，走路一瘸一拐，185公分的身高足足缩水十多公分。脑门也被冻透了，只觉得恍惚。
经过大门的时候，正遇上看门人出来倒洗脚水，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叫住王一。
“嘿！你哪儿去？”“我——”
王一还没想好理由，旁边走过来一个微胖的正在打电话的中年男人。
“喂——院长？哎……对对对，文令月她已经过去了！对！哎，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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