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终于到大年三十了。
徐少宇不是赵天楚，掰着手指头盼过年，他现在是每看着日子往前走一天，心里就愁一天。
愁什么？高考和陈昧呗。
马上要开学了，作业没写完啊啊啊！距离上次和陈昧见面已经过去三天啦啊啊啊啊！
我太难了吧，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后仰栽倒在床上。
“吃饭啦！”徐卫宏应该是站在楼梯口喊的，不然声音不能这么大。
听到亲爹的呼唤之后，徐少宇拖着两条长腿往下走，到了餐厅看见桌子上放好的四盘饺子和两碟醋。
早上家里阿姨来把过年这两天的馅做好，又包了点饺子，这才有了今天中午这顿口粮，不然这爷俩还得饿着。
刚吃没两口，徐卫宏就开口说：“吃完饭先别上去，包饺子。”
“好吧。”之前过年包饺子都是在他妈和阿姨一起包的，现在他妈不在家，他就得当劳动力顶上，而且实在不好意思推辞。
相依为命大概就是这样吧，自打他妈去了加拿大之后，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要不今天别学习了，这两天给自己放个假，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爸，你是一个高三生的家长，能不能有点压力和紧迫感，你应该督促我努力学习，哪怕外面炮仗炸飞天，也要教育我静下心好好学习嘛不是......”
徐卫宏听后哼笑着说：“只要你不给我找事啊，考成啥样都行。”
徐少宇摇摇头，十分无奈：带不动，这样不求上进的家长真的带不动。
“对了，一会找个时间给你妈打个电话。”
“好，你也说两句？”
徐卫宏看了徐少宇一眼，说：“吃你的饭吧。”
徐少宇耸了耸肩膀，心里嘀咕，说呗，谁不让你说。
“对了爸，这么多年了，你还怕我姥爷呢？”
“咳咳咳，”这句话问得徐卫宏呛了嗓子，“胡说什么呢你，赶紧吃你的饭。”
话永远都是越说越起劲，这一起劲就收不住了，徐少宇干脆放下筷子，三·八兮兮地问：“爸，我姥爷当时是不同意我妈跟你结婚的对吧？”
“没完了是吧？”徐卫宏的脸明显沉了下去，徐少宇只好悻悻拿起筷子，自己用饺子堵上了自己的嘴。
上午阿姨包的不少，下午的时候父子俩又干了一个多小时就把过年的饺子都包完了。
到了晚上，客厅放着春晚，他们在餐厅边听边吃边唠嗑。
徐卫宏把酒拿了出来，觉得过年可以敞开大喝一通，喝的时候还顾及到儿子，最后成了给儿子放水、自己把自己喝多了的局面。
拜年的短信叮叮叮响个不停，但完全不影响父子二人的兴致，徐卫宏把胳膊搭在徐少宇身后的椅背上，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儿子啊，你姥爷这个人，很好，真的很好！”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虽然吧，你妈跟我结婚那会他不同意，其实我完全能理解啊，你想想，人家是大学教授的女儿，我一个穷小子，啥都没有，白天卖保险，晚上开超市的，能有什么前途对吧。”
“哎，”他叹了口气，“你妈真的太好了，特别好，可你爸我不是坏人啊，我敢拍着良心说，这么多年对你妈一点二心都没有！但是吧，不是好就能过一辈子的，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总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吵起来，吵得人头疼，我疼她也疼，后来你大了，你妈就出去住了。”
徐卫宏张了张嘴又合上，过了几秒，似乎终于想到了别的话题：“你姥爷肯定怪我没把你妈照顾好，肯定想怎么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后来就变了呢？儿子啊，这个你爸我也不容易啊！”
徐少宇比他爸清醒好几个度，赶紧顺着他爸说：“对对对，您也不容易，我姥爷不怪您啊，不怪。”
他实在没想到他爸会喝这么多，惊讶之余看着他爸喝多了有点滑稽的样子，还觉得挺搞笑的，可搞笑归搞笑，总得来个人把他爸架回卧室吧，家里统共俩人，只有他来了。
虽然费了老大劲，但还是成功把他爸送回床上了，接着他又去厨房收拾了一通，最后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绝对是拜年的高峰期，他打开小天才跟通讯录上的朋友们——也就张昕洋、赵天楚、周游拜了个年，然后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跟姥姥姥爷聊了聊，把外交都处理好之后，他盘起腿，给陈昧播了过去。
“新年快乐。”陈昧的声音低沉，但语调还算轻快，应该是笑着说的。
“还有三分钟，”徐少宇纠正道，“你干嘛呢，怎么那么安静？”
“你想听见什么动静？比如有个男性声音喊我吃饺子？”陈昧打趣道。
沙发上的徐少宇哼了声：“你敢！”
“这倒真不敢，哈哈，我在工作呢。”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个点还在工作？这年还过吗？”
“过肯定是要过的，就看怎么过了，徐同学，你为什么不在试卷中度过？作业这么少的吗？”
“......我没事了，先挂了啊。”
那头的陈昧轻笑：“别别别，还有一分钟呢，来跟我说说你今天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今天是早上阿姨来得晚了，我爸就说饿到中午一起吃，然后中午就吃了饺子，晚上听春晚吃饺子，我爸喝多了，早睡着了。”
陈昧嗯了一声，说：“不错，挺好的。”
徐少宇嘴快说道：“这有什么好的，每年都差不多啊，我从初中开始就觉得过年没啥意思了。”
陈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私人病房的沙发上，轻声说道：“不啊，我觉得很好，我从初中开始就没过过年了，不是因为没意思，而是不再想去别人家过年，感觉很打扰别人，可自己家又没年过，所以就不过了，听你刚才说的，我觉得很温馨很好。”
病房的灯关了，只剩下桌上的笔记本亮着微光，那些许的光映在陈昧深邃的眼眸里，像落在湖面的点点星辰。
徐少宇没有说话，陈昧也跟着沉默。
片刻过后，手机里响起徐少宇的声音，陈昧能想象到他说话是脸上认真的神情。
“过去的都过去了，陈昧新年快乐，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以后每个节日都能陪在你身边。”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这么真挚诚恳的誓言，怎么会有人不感动？
是什么吹皱了星辰，在陈昧的眸中掠起粼粼波光。
“好啊，那我不要脸一点，新年愿望是希望你刚才许的愿望都能实现，全部实现。”
他抬眼向几步外的病床看去，陈志恒静躺在上面，周围的仪器接连不断地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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