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陈昧赶到知私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杨慧君。

“陈昧，你怎么来了？”

刚开完考务会，杨慧君正要回办公室，谁知道半路上看见了神色匆忙的陈昧。

陈昧愣了愣：“我、我好像有文件落这了，来找找。”这话说的不甚流畅，很不像平时的他。

但杨慧君没多想，笑着点点头：“这样啊，那快去找找吧。”

陈昧慢下脚步，问到：“您这是去哪了？”

“开考务会去了，下午考试，以后就要开始两天一轮模拟考了，最难熬的日子要来了啊。”

真正的备考阶段才刚刚开始。

杨慧君轻轻吸了一口气，她和学生们一样，直到高考结束，都得时刻提着这口气，绝不能放松一点。

陈昧很清楚这个时间段意味着什么，徐少宇必须要顺利地通过高考前的最后一公里，不能有半点差池。

“您又要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他陪杨老师走到办公室门口，二人告了别之后，陈昧就往徐少宇的教室走去。

教室离得并不远，只需要走两三分钟，可男人愈发冷峻的面容让这两三分钟的路变得并不寻常。

没人知道他在心里做了怎样的抉择。

走到教室后门，他站在外面往里看。

徐少宇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另一只手在刷刷地做笔记，许是老师问了什么，他点点头，嘴巴动了动和老师互动着。

他状态很好，这就够了。

这是自己下定决心的勇气。

刚才还零下温度的脸突然开始解冻，露出一个轻浅的、略显欣慰的笑，又多看了两眼之后，陈昧才肯收起他贪恋的目光，放心地转身离去，他平稳的步伐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终，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空寂静谧的长廊很知趣地，悄悄藏起了所有秘密。

放学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走完了，徐少宇还在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他时不时看看窗外，阳光轻而易举地从光秃秃的枝桠中穿过，越过窗台，一路洒到他的脚下。 教室里很暖和，所以他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

突然听见后门有动静，他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是巡楼的值班老师站在后门门口。

无处遮掩的失落从眼睛跑了出来。

“同学，快点收拾走了，这都几点了，家长该等着急了。”

他垂着嘴角，很有礼貌地冲老师点点头，然后拎起书包离开了。

他缓缓穿过长廊，脚下是陈昧刚刚走过的路，但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家，一整个中午，徐少宇都出奇地安静。中午徐卫宏不回来，这些天来一般在没有他爸的情况下，他兴致都不错，会跟家里阿姨聊聊学校的事情和中午的饭菜，但今天却格外不同，他在餐桌上沉默寡语，自顾自地闷着气。

“我吃好了，先上去了。”这是他今天中午说的第一句话。

家里阿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应道：“吃好了就上去歇着吧。”

回到房间，他冷着脸在书桌前想了很久的事情，最后思绪越跑越远，越远越离谱。

最后，他跑了，在司机刘叔来接他上学的十多分钟前，他带着自己悄悄攒下的钱从家里跑了出去。

“徐少宇找你去了？”电话那头的徐卫宏，因为强压着愤怒，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陈昧在一叠资料中抬起头，眉头紧皱：“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了，也没去学校，不知道去哪了，他没去找你吗？”

陈昧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徐董，我说过不要过分影响他，为什么还要逼他那么紧？”

“我不会害我儿子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去找你没有？”

“没有。”

“知道了。”

啪的一声，徐卫宏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陈昧面沉如水，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没被资料遮盖上的办公桌面隐约倒映出他紧抿的双唇，和极为克制的呼吸。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徐少宇可能去的地方都在脑内过了一遍。

“小杨，我说些地点，你派人去那里找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男孩子，照片我马上发给你，你......”

安排完之后，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干等结果，也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北方的冬季，连片的雾霾天可比雪日常见多了，今天也不例外。被雾霾遮挡到所剩无几的太阳，只隐约留出一个微小的光点；从天到地，仿佛降下了一道又长又高的灰幕，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光秃的枝桠在凛冽的朔风中瑟缩，零散的枯叶被风卷起，打了几个转后，又被带向更远的地方。

陈昧紧裹着风衣在知行街上疾走，他挨个店挨个店地找，心慌和焦虑在一次次的否定中愈增愈多。

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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