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自打高三开了学，徐少宇的成绩就大有起色，不论大考小测，分数和名次都越来越好。十月份的月考里，徐少宇的英语考了130分整，这可把他们英语老师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在班主任杨老师面前夸徐少宇，杨老师作为班主任，当然很清楚徐少宇这半年来的进步，这不，逮着个自习的空挡，她就把徐少宇喊来好好聊了一番。
杨老师是独立办公室，除了办公桌之外，还有两个沙发，专门用来和学生或者家长谈话。
现在，杨老师和徐少宇各坐在茶几两侧的沙发上。
实话讲，这么正儿八经地坐着跟老师聊天，徐少宇还是头一回，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尽管对面的是已经朝夕相处快三年的班主任。
“少宇啊，这次英语考得很不错啊，你们英语老师特意跟我说让我好好表扬表扬你。这半年来你成绩进步非常大，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高考没问题的。”
之前十多年的学习生涯中，真是太少有人在成绩方面夸徐少宇了，这第一次的夸奖倒是把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抿唇含笑，讪讪地点点头。
杨老师看出徐少宇的不自然，和蔼地笑着说：“我们就简单聊一聊你的学习状况，你可不要紧张啊，跟我你还紧张什么？”
“不紧张不紧张，我不、不太紧张。”不跟班主任紧张跟谁紧张，徐少宇腹诽道。
“不紧张就好，你进步这么大，有没有自己总结一下经验呢？”
徐少宇微侧着脑袋想了想，总不能说是因为陈昧吧......
“态度，我觉得是态度，”徐少宇一本正经地说，“我之前总觉得随便学随便考就行，也没什么目标，但是后来我找到目标了，我想上A师大，有目标就有动力，所以学什么都起劲，然后就进步了嘛。”
“的确，态度很重要的。A师大是好学校啊，努努力没问题的，为什么想去A师大呢？”
哎，杨老师你要是张昕洋就好了，我就能大大方方地再撒遍狗粮，反正我也不嫌累，还乐意得很。
“我其实想去A市，A师大对我来说刚好是拼一拼就有可能考上的，所以我就定下他了。”徐少宇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杨老师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啊，A市很好啊，大都市，咱们虽说是省会倒也还差点，那就加油呀，现在你进步很大，以后可能还会经历一段瓶颈期，进步就不那么明显，这个过程可能会沮丧会怀疑自己，但一定不要放弃前进，你要坚持，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豁然开朗！”
按理说谈话到这儿就该结束了，突然徐少宇灵光一现，问道：“杨老师，您能给我讲讲那个、那个陈昧学长的事情吗？”
“啊？”杨老师有些惊讶，“你怎么想起来打听他了？”
“我、我就想问问，同学们之间传得可玄乎了，说他可厉害了，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徐少宇觉得问杨老师才靠谱，张昕洋他们都乱猜的没个准。
杨老师失笑：“原来你们对曾经的学长这么崇拜啊，改天我让他到班里来做个演讲好了。”
“不行！”徐少宇脱口而出，“啊，不是，太耽误时间了吧，他不是校董嘛，肯定很忙呀，对吧。”说到后面徐少宇自己都心虚了。
“对对对，我都忽略他有没有空这个事儿了。”
吓死个人，徐少宇心脏都差点跳出来，谁知道这学校里头潜伏了多少个陈昧粉，自己和张昕洋关系那么铁，还不是照样没发现。
“陈昧啊，他是我教过的最聪明出色的学生了，但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太出色的人也不见得多强大。反而有时候会过更敏感拧巴一点，更需要关心和爱护。”
杨老师说得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多了说多了，总之他很优秀，做事情认真，也很会动脑筋思考最优方案，这点很值得学习。好了，快回去上自习去吧。”
徐少宇走了之后，杨慧君轻轻叹了口气，思绪又把她回到了那个中午，男孩坐在桌子上，微微弓着背，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
“你怎么不回家呢？”杨慧君站在班门口，一脸疑惑地问。
陈昧回过头的时候，俊帅的脸上已经切换到平日里一贯的笑，顽劣不逊：“没家回呗，老师你不也没回吗？”
杨慧君才不会信他的话，谁不知道这学校是他爸提前盖来给他上学用的，虽然她的确听说这个孩子初三之前成绩惊人的好，但是怎么到她班上就成了高中上了半年没参加过一次考试的难搞学生呢？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学生，只要不去想他老拉全班平均分这个事，她还是能跟陈昧好好说话的。
杨慧君：“今天我值班不回去，你中午吃饭了吗？”
知私高一高二的学生中午都是要回家的，高三生申请被批准后才可以中午留校。
陈昧压着嘴角，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有，饿着呢。”
“接着！”杨慧君从包里拿出来个面包扔给陈昧。
“酷！”陈昧稳稳地接住面包，还冲杨慧君比了个大拇指。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把今天留的所有作业给写了啊，明天早上放我桌子上。”
十年前的杨慧君尽管已经四十岁了，但依旧是个干净利索的性子，但四十五岁以后，她明显感觉自己脾气好了很多，以至于现在都成了和蔼可亲的奶奶辈儿老师了。
第二天杨慧君到学校的时候，看见陈昧的几本作业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她数了数，一科不差。
知私有专门的出题小组，很多作业题都是原创，而且有很大的阶梯区分度，那天陈昧做对了一道连标准答案都印错了的奥数题，在办公室老师的一片惊讶中，杨慧君开始思索，陈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从多方打听来的八卦让杨慧君了解到，陈昧还没上小学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出国后再婚有了新家庭，父亲是云水集团的董事长，杨慧君见过一两次，气场很强，人也很严肃。
复杂又简单的背景总结下来，就大概清楚陈昧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也让杨慧君明白自己之前的方式是有问题的。在这个学校里，陈昧太过强大的背景并不见得是件好事，人们要么会纵容，要么对他有偏见，她自己是有后者倾向的，所以她对陈昧的态度算不上友好，极少会去表扬和鼓励他。
或许需要改变一下，杨慧君内心生出一份歉意和责任。她主动去和陈昧交流，起初陈昧并没有合作的意思，但她坚持找了陈昧了几次之后，陈昧开始变得配合起来。
比自己想得要配合很多，完全没有在众人面前的顽劣不肖，完全是个健谈幽默的大男孩。
那时候陈昧开始隔三差五地考第一让大家惊讶一下，各种传说和留言交织纷飞在他走过的角落里。
“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无所谓，但是这次考试要算到老师们的考核成绩里的吧？”他站在办公室前，语气慷慨善良。
杨慧君忍住冲上去揪着臭小子的衣领大骂“每次都算的好吗！”的冲动，尽量维持着一个班主任老师应有的仪态：“其实你可以把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展现给大家，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杨老师，不用给我做心理辅导，我好得很，考试嘛看心情，心情好自然考得好，心情不好就睡大觉去咯。”
“那你高考的时候心情好一点行吗？”
“哈哈哈，我尽量嗷，不给学校上线人数拉后腿。”
杨慧君无奈道：“上大学是很严肃的事情，要认真对待！你那么有天赋，不能辜负自己啊！”
陈昧微怔了一下，时间短暂到几乎看不出来他那一瞬的异样，很快他又换上平日里没正形的样子：“知道啦，不要老操心我，您看您都快长出白头发啦。”
这次谈话的最后，杨慧君突然说：“陈昧，你有无限的可能，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私心来讲，我希望你有最好的前程。”
他停在办公室门口，回过头，露出少年特有的阳光开朗的笑容：“谢谢你，杨老师。”
徐少宇跟杨老师谈完之后，自己注册了一个贴吧账号，刨陈昧老底去了，那些或真或假的消息都能让他在意起来，牢牢记到心上。
突然一条说他家庭关系的帖子跳进眼帘，看完整篇，那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情愫慢慢在徐少宇的心头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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