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24 勒池（1/2）

新的夜沉日升，室外炽盛的阳光穿透了帘幕，毛手毛脚地逗弄着沉睡中的人。克莱门特因一夜好梦而舒展的神情逐渐向眉心攒紧，整张脸都被若隐若现的光亮舔舐着，他倏然将眼皮一掀，眼中一丝朦胧睡意也无。

克莱门特起床时就是这样的，睡在棺材里时更惊悚，他每每起床如诈尸，给无趣的早晨带来不一样的片头曲。

克莱门特轻手轻脚路过了卧室，去到尽头的盥洗室里洗漱。

今天的故事发展和以往的故事发展也没有不同之处，克莱门特打开门，星期三就穿着囚服睡衣安安静静候在门口。

克莱门特说：“早上好，星期三。”

星期三说：“早上好，大表哥。”

克莱门特照旧和小姑娘换了站位，把盥洗室让给星期三，并随口道：“万知醒于晨，而我却死于每一天的早晨。”

星期三：“我也是。”

他们各自归位，克莱门特去换下睡衣，他今天没有行程安排，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和星期三一起在家里等着勒池过来。

不过克莱门特想得挺美，经纪人小姐却当了今天第一个打破他计划的人。

上午十点十分，卡门携着一份文件敲开了克莱门特仓库的大门。

克莱门特端着一杯黑漆漆的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星期三配制的毒药坐在画室里，一派轻松自在地招待了她。

卡门不雅的翻了翻眼睛，说：“你明明待在家里，为何还要拉上卷帘门营造出里面空无一人的假象？”

克莱门特道：“我没有制造假象瞒骗他人的意思。我对他人的眼光毫不在意。”

“那你是为了什么？”卡门问道，这个问题她已经埋在心底好久了，好容易今天看到克莱门特一副不在乎跟她废话的架势，就把它抛了出来。

克莱门特说：“我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诉我周围的邻居，那些嘈杂的人类们——我心中很不愿意跟你们寒暄天气，请不要过来推攘我的大门了，我是不会开门的。”

“我在这里就是在这里，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直截了当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这有什么值得你疑虑的吗？”

卡门嘿嘿一笑：“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而且你是一个神秘主义者，我跟了你这么久都没摸清过你的底细，有机会的话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向你求问。”卡门掸了掸自己的西装袖口，佯作云淡风轻：“谁让我是一个活到二十学到二十的好学生。”

克莱门特失笑：“我真不理解你，你总是连自己都骗。”

卡门：“……”

卡门眼睛里多了些忧郁之色：“毕竟我只是个芸芸众生里比较帅气的普通姑娘。”

克莱门特嘴角一勾，“我从来都认为你是一个奇怪但还算有趣的人类。”

卡门噫道：“Ｗell，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的吗？”

克莱门特道：“不吝于赞美自己，也不吝啬直面自己，这很好。只是卡门，你这样过度的谦虚可会慢慢转变成无趣的。”

卡门眉弓一抖，道：“不要吧，我怕过度自己膨胀成一个球。”

她面带痛苦的说：“练出腹肌可是很难的，我不想失去它。”

克莱门特笑意更加。

一轮聊完，卡门才把她带来的文件递过去，说：“这是上个月画展的最后总结表，你签个字，那些钱就可以打着拍子跳进了慈善基金会了。”

克莱门特说：“OK。”

他把手中产自西班牙的文艺复兴时代的纪念品棕红色人头像杯放到了画架旁的小桌上。

卡门见了，便多嘴了一句：“以前没见过你用这个杯子，是这次旅行的战利品吗？”

“不。”克莱门特头也不抬道：“战利品是我的男朋友，这些都是我们挑的小玩具。”

卡门吹一声短哨：“那真不错。”

她在画室里逛了一下，问道：“他不在这儿吗？还有你的小妹妹也不见人影呢？”

“是天仙子。”克莱门特纠正道，他爱她如爱每一种精心调配的毒药。

克莱门特说：“斯潘塞今天有工作，会晚一点过来，星期三的话……”他把签好名的文件也往桌子上一摆，大拇指和中指一撮。

一个响指蹦出。

召唤出来了一个星期三。

星期三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

被绳子吊着腰的星期三极速下落到地面，把卡门惊得张大了嘴：“哇喔！”

星期三面不改色看了她一眼，一挥手，上头的巧手就拉起了绳子，星期三又迅速地吊到了半空中，吊到了仓库里特制的一杆房梁木上。

克莱门特说：“她在和巧手玩。”

卡门：“……我看到了。”

她道：“这样不会有危险吗？绳子勒腰也很疼吧？”

克莱门特：“嗯？会吗？”

星期三再一次从上面坠到地上：“不会。”

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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