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佩04（1/2）

原来，来长安太学的第一日，站在太学门口遥望到的那片霜色顶建筑，正是敦化府。

花散里是一二层盔顶小阁楼，院中植满了牡丹，还有些藤蔓，尽沿着这阁楼墙壁攀爬。二层小阁楼左侧，由一曲廊连着偏殿。偏殿倚着一清涧，涧边林林的全是斑竹。

沿着曲廊出了花散里，便从雅致意趣的园景换做森森乔木，有樟有梧桐，衬出些许庭院深深的意味。

苏澜引着云起，越过了这片深深乔木院落，从一侧门进了一别院。

别院两侧各有一斋屋，由曲廊连着直通向一幢月白色的、三层霜顶小阁楼，院内植满了无患子，只有院子西侧斋屋四周，绵密地植满一片蔷薇灌木。

云起的目光沿着满院的无患子落在了最末几颗树上，这几颗最靠近小阁楼，正是几株恋子树。恋子树正是时节，零星地开着些紫白相间的小花。枝头的花簇随风动了动，他的目光落在了花簇后方的阁楼正门，门上挂着一牌匾，写着——

“云宿月”。

原来这便是苏澜的居所。

云起心下想着，又仔仔细细地将这院落重新看了一遍。无患子隐忍、蔷薇温柔，一如苏澜。

苏澜回头望了望止住脚步的云起，唤道：“云起，走吧。”

听他呼唤，云起从这一片园景中收了神，几步便跟了上去。

云宿月的布置非常简单、古朴，若不是知道这是苏澜的居所，只看布置，还以为是个什么仙风道骨的道长住在这里。一层是茶室、置着一张古琴；随着转梯上了二层，二层是一书阁，正中为一书案。苏澜也未在二层停留，带着云起直接上了这月白小阁楼的三层。

三层显然是主人起居之处。

一袭霜白纱帘后隐约可见主人卧榻，隐隐地传来似有似无的沉水香味道。左侧则是一观景栏，上置一中几，摆着古朴石制茶具。右侧置了一边榻，榻后是一万字锦圆形窗格，隐约可见下方的森森乔木。苏澜走了过去，将纵心置在了边榻上。

透过三层的观景栏，不仅可俯瞰整个敦化府，云起还发现，云宿月和太学仅仅一墙之隔。

云起正趴在观景栏杆上看的出神，苏澜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三楼风大，把湿衣服换下来，别吹了风、着凉了。”

“好。”云起应着，回头便从苏澜手中接了一套霜色衣衫，四处打量了几圈，除了主人卧榻那侧，似乎都没有合适的适宜换衣服的地方。然而这毕竟是苏澜平时饮食起居之地，贸然闯入，似乎总感觉不妥。

苏澜似乎明白了他内心的纠结，将霜白纱帘撩起，说道：“进去换吧。无妨的。”

见主人应允，云起这才走近纱帘。过了这霜白纱帘，云起一眼便看到了主人榻旁的屏风，恰好适合换衣服。于是他走近屏风后，将湿衣服慢慢解了下来。

一边换着衣服，云起心中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苏澜饮食起居的地方……这就是苏澜从小长大的地方。

云起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苏澜，在一楼习琴、二楼温书、三楼观景的模样，心下觉得一暖。

不一会儿云起就换上了干净衣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苏澜正在备茶，听到脚步声，这才回身，看到了换好衣服的云起。

“稍微大了一些。”苏澜说道。

云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确实略大了些。袖口也长了些许，身长也略长了些。不过这也理所应当，毕竟苏澜要比云起高上个两寸。

云起笑了笑，说道：“你比我高一些嘛，略大些也正常。现下能有得干衣服穿，已经很不错了。”

苏澜颇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睛，说道：“幼妹自小身体不好，家中人多宠溺，现下性格是骄横顽劣了些……”

云起见他又开始自责，将今天此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一场小误会。”

苏澜引着云起在侧塌上坐下，轻轻地将一杯热茶推向云起，说道：“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方才被连泼了两桶冰水，又在没有阳光的书斋里冻了许久，一路上沿着曲廊又着了风，现下云起看着这热茶，真真儿像救命稻草一般，两手捧着茶盏，想取取暖。

“冷么？”苏澜问道。

“现在好多了。”云起答道。

苏澜从衣襟中又拿出了那枚卷云纹白玉佩，将它轻轻地放在纵心剑上。

云起瞟了一眼这白玉佩，说道：“这玉佩，今天听你妹妹说，我才知道，原来是你母亲留下的。”

“嗯。”苏澜闷闷地应了一声。

“而且我还听她说，这是什么家传宅主的玉佩？”云起问道。

苏澜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这的确是我们家传的玉佩。原本都由母亲保管。母亲过世后，这玉佩便交由了境瑶和我。境瑶身上那枚落英纹的正是花散里宅主之征，这枚卷云纹的，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云宿月宅主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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