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醉酒01（1/2）

张松乔闻言并未回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句：“云起，你来啦。”

云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行了礼后坐在松乔师叔侧面，只见他长眉星目、青丝飞扬，神色淡然，心中叹道松乔师叔仙风道骨，为何教出来的弟子，脾气一个比一个暴。

乔玉凌就不提了，生来就咋咋呼呼的。六师叔谭景贤……虽与桃源五贤一样，同为敦虚先生门生，但他入门太晚，敦虚先生因痛失二徒云笃善，基本极难再见到。

于是，正是这张松乔带着当时还只有几岁的谭景贤，知诗书、冶性情、修道法。故二人名为师兄弟，实则情同父子。待稍大些，便带着他一同游历，故而谭景贤虽比云起小上几岁，但拜师早、游历多，修行也略深些。

云起在心里默默想象了一下小谭景贤一本正经坐在这里弹琴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张松乔琴音并未停下，只淡淡问道：“何事出神。”

云起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云起将那桃木小盒拿出，置于石桌上，张松乔旋即明白其来意，转了清心安魂的曲子。云起也坐着聆这古曲，只觉心清气宁，一曲过后，全身清澈至灵。

想那木魅日日聆此琴音，不知何时能将奇螺目影响尽数去除，云起问道：“这木魅近来日日聆此清音，料不出几日，那邪祟影响可尽消了吧。”

“木魅本非邪物，性情淳厚。”张松乔道：“且璋纹公子将其初次带来之时，其邪祟影响已微乎其微。”

云起心中一动，思索片刻，方才开口问道：“松乔师叔，我心中有一疑，想请教下师叔想法。”

见其不语，云起接着道：“此木魅虽心地淳厚、本性不坏，但此次事件已被蛊惑一次，我唯恐其再行作恶，过几日想将其度化。”

“合理合法。”张松乔道。

“但是，但是苏澜他却不同意这么做。”云起急切道，“他说了一大堆什么妖啊魔啊的，大意即是反对将其度化，反而要将其放归。”

松乔闻言并不惊异，依旧奏着那泠泠琴音，良久，开口道：“驭灵之人同式灵交流、共情同乐、共生同苦，推而广之，对天下精怪怀有怜悯之心，实属常理。”

听闻此言，云起愈发不解，问道：“为何？自小，降妖除魔不一直都是为天下人、行正义事么？为何还要怜悯起妖魔鬼怪起来？”

“非所有精怪均为奸邪。”张松乔停了一停，后轻轻说道：“我本以为你是最不会有此疑问之人。”

云起不解问道：“松乔师叔何处此言？”松乔知他是疑了后面半句，并未解释。

云起见其不答，接着问道：“但若此对天下精怪有怜悯之心，任由这精怪作乱，那些受这些精怪烦扰的人，却又做何解？”

张松乔沉默着奏了一段琴音，那琴音深沉却定神，云起方才的焦虑情绪被压了大半。此时，张松乔方才开口道：“定些了么？”

云起知张松乔是在指出方才自己心气浮躁、出言莽撞，羞愧地点了点头。

见他稳定大半，张松乔这才开口道：“世人忧心之事何其多，已尽绵薄之力、无愧于心便好。倘若因噎废食，为免其忧，凡为精怪尽数除之，此番做法，又是善是恶呢？”

云起被他言中，只低头沉默不语。

“云起，若要辨善恶、分奸邪，勿听其言，观其行止；勿信舆论，察其本心。”

见云起有些茫然，张松乔接着道：“云起，我问你，就比如这木魅，你是真心认为他为大奸大恶、必须除之么？”

……………………

云起一时接不上话。

想起那日这木魅一举一动，的确天性淳朴，称不上什么邪恶奸佞之物。

“天地人和，道法自然。这精怪何尝不是这天地中的一隅、也同样有生死存亡之道法。人也好、妖也罢，本就是一称呼尔，并不重要。”

张松乔言及此，忽然扶了云起的肩，直直望着云起，言道：“生而为人，抑或是生而为妖，此不可择。但助奸恶事或行正义事，此可择。”

云起望着张松乔，有些发愣。

“云起，你可知你所佩宝剑之名？”张松乔忽然问道。

云起下意识摸了摸纵心，好奇他为何突然提及于此，便回道：“知道。此剑名为‘纵心’，原为我父亲云笃善所持佩剑。”

张松乔长叹一口气。

“师兄弟五人中……我与二哥，最为相合。”张松乔感叹道，“二哥一生游历伏魔、行侠仗义，被他出手相助者不计其数，在这其中，不仅有人，同样有妖、有怪、有鬼、有魔。”

云起闻言睁大了眼睛。

他的五位师叔均甚少提到他的父亲云笃善的事情，云起对父亲的了解，并不比仅听传闻的人多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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