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木魅01（1/2）

苏澜总是起的极早。无论春夏秋冬、雨雪寒霜，早已习惯了。

今日他换了一袭白衣，虽是素色，依旧缀满重工暗纹。他摘了昨日里的银质金丝楠叶冠，只以一白色飘带束发，这飘带长而垂坠，落于发间。

苏澜已做完早修，正悉心在宣纸上描绘阵法，这缩小后布满人脸的木魅正置于这阵法正中。矮几右侧仍放着一盏清茶，幽幽散着茶香。清茶旁，一枝樱桃枝静静插在玉瓶中。室内幽幽地熏着苏澜最爱的沉水香，这低沉温蕴的香气别有一番禅意。

忽地背后一阵凉风吹来，苏澜下意识回头。

这窗口……正趴着一青面獠牙恶鬼！

苏澜心下一紧。

正电光火石般思索对策，却见一白衣少年忽然从窗户侧面探出头来，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正是云起。

只听“嘭”的一声，这恶鬼忽然速速缩小，变为了一绿皮肤白衫的小山童，那山童个头不高，刚刚能够到窗户下沿。云起哈哈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小山童的脑袋，那小山童拌了个鬼脸便跑了，只留下一缕尘烟。

“苏澜，有没有被吓到！”云起左手撑着窗户下沿，歪头看他。

“没有。”

“你撒谎。我分明看到你一时失色了。”云起笑道，刻意直直地盯住了苏澜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寻找答案，而苏澜的眸子却波动了一下，似心虚一般瞥开了他的目光。

“看！这画，好不好看。”云起从腰间抽出一画卷，徐徐展开，正是玉容昨日所作的云起摘枝图。

苏澜看这画中落英飞舞、少年潇洒，目光又随之落在了眼前笑靥灿烂的人身上，低声道：“好看。”

苏澜触了触那画上一道墨痕，似是在惋惜此痕。

云起嘻嘻一笑，收了那画卷，放回腰间，言道：“这正是昨日我折那樱桃树枝之景，夜晚归寮才发现，玉容以此为灵感，作此画作。这墨痕，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不过，白璧微瑕，我还是觉得画的很好看。”

苏澜闻言神色一僵，并未接话。

“你今日不面壁思过么。”苏澜转开了话题，仍避着他的目光。

“思，怎么不思，马上就得去思。”云起答道，“不过，我来找你是有另一件事情的……”

话未落音，云起便被他矮几上奇特的阵法所吸引，早已将乔玉凌卷宗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云起右手一撑，便轻轻由窗口一跃而入，跪坐在苏澜身边，仔细观察这宣纸上的阵法。苏澜见状也回正了身子，继续画着那法阵。

“苏澜，你这是在做什么。”

“召灵。”

“召灵？”云起不解问道，“这木魅本体，不正在你案上么？”

苏澜一边沉心画着那法阵，一边缓缓解释道：“昨日，我也翻看了一些这屋内的修行书籍。发现对于灵异神怪之事，修道之术与驭灵之术不尽相同。”

云起闻言，侧脸望着他，问道：“有何不同？”

苏澜停下笔，终于望向云起碧色的眸子，道：“这斋屋内所藏古籍认为，人分三魂七魄、其余妖魔神精二十四鬼则不同，分真身、魅灵、表相等，对么？”

此乃修道基础中的基础，云起自小便拿着这些做识字书籍使用，自是印象深刻，便立即答道：“是。”

苏澜转了头去，又开始仔细画那阵法，淡淡言道：“驭灵之术中，妖魔神精二十四鬼也同人一样有灵有魄，只数目不同。人有三魂七魄，而妖异也许一魂一魄也许四魂六魄，并无定数。昨日我对比古籍，猜想修道所言‘真身’即为驭灵之中的‘灵魄’，而其余‘表相’、

‘魅灵’则是驭灵之中的‘魂魄’。”

云起昨日一番经历，正对这驭灵之术十分好奇，听他一番言论更觉新颖，不自觉地喃喃重复了“灵魄”、“魂魄”二字。

苏澜接着说道：“你可知驭灵之术中的‘灵’字所谓何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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