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藏心(1/2)
原来是他啊!
濯央低下头笑了笑,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他果然一鸣惊人了。那这么说,阮家的人就是他的后人了,怪不得自己看阮诫,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濯央合上书,托腮环顾四周,都是她的背影,但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一千年的孤寂,她已经连自己的正脸都忘了,何况是背影。
牙齿不自觉地咬上嘴唇,画中女子的背影纤细而窈窕,气度从容而洒脱,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姑娘。
她有这么好看吗?
濯央想着想着,眼泪慢慢留了下来,原来她留在阮兰记忆最深处的,竟然是独自远去的背影!
在那一幅幅画卷中,除了美丽,她还看到了凌冽,孤独,和深深的思念。无论多么庞大的背景,都只有一个人。画师那么思念画中人,却不敢将自己哪怕一片衣角镶入画中。
当年她不是没想过带阮兰走,相处了一年,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少年,阮兰懂事又会照顾人,性格好的似乎连发脾气都不会。可是,自从发现了这孩子的天赋,这个念头就打消了,跟着她这个妖怪,这颗人界的明珠只能当一颗砂砾,她不能妨碍他的发展。
濯央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获得如此伟大的成就,但现在看来,即使他名留青史,这个孩子依旧像他小时候那样,一辈子心中都很苦很苦。
也许她当时不该顾忌什么各界法则,拉着他的手带他走才对。可能这样,那孩子后半生虽然成不了大人物,但可以过得快活些;然后自己就留在赤水宫陪他,也许没有时间出去,就不会被人设计,被囚千年之久。
现实没有可是,时光不会等人,那些深埋地下的枯骨早已成了尘土,被种子吸收,开出生机勃勃的鲜花,后人只能看见花的美丽,而听不到枯骨曾经受到的痛苦。
濯央仰起头停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起身走了出去。
不能停留在过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做完了那些事情,她才有资格自由的哭笑。
她关好房门,转身。悠长的走廊尽头,阮诫拿着重逢,提着一盏灯,静静地站在那里。
濯央四肢僵硬,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这感觉太过荒谬,她一时反应不及,只能愣愣的看着阮诫提着灯向她走来,每走一步,似乎都踩在她心跳的鼓点上。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他逐渐逼近,步伐从容,毫不迟疑。
灯笼照亮了两人,他们中间距离不过一寸。
濯央敏感的觉察到危险,她抬起脚想后退,阮诫一手拿剑一手提灯,没多余的手拦人了,她退的肆无忌惮。
只听‘哐当’一声,灯笼落地,阮诫拉住了她。
濯央吓懵了,一来因为自己估计错了阮诫的反应,二来他们所处的是藏,这里最多的就是书,易燃品,还是无比珍贵的易燃品,这要是烧着了,自己当天就得被遣送回汴城吧!
濯央两腿一软,赶紧弯下腰去捡,阮诫一使劲,把她提上来靠在自己身上,衣袖一挥,火焰熄灭。昏暗中,两颗相贴的心‘砰砰’跳动。
不知是哪间屋子窗户没关,风透过门缝刮了进来,吹起相拥二人的衣衫,白青两色缠绵缱绻。
“南珩、君?”濯央仰起头,想去看阮诫有什么不对劲,却只看到了他俊秀的下巴,肌肤清冷如玉,聚满了屋中微光。
濯央微微躬身,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可阮诫拥住她的胳膊就像两条钢筋,任她怎么使劲,就是纹丝不动。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正在咬牙使劲的濯央闻言愣住,下意识地反问,“什么地方?”
“藏七层是我阮家历代家主的收藏室,就是本家也没有多少人被允许入内。这件事情,你来第一天识堂兄就应该说过了。”
濯央眨眨眼,为什么她不知道,难道是课上说的?当时她是在睡觉还是在门外罚跪?
觉察到阮诫不再用力,濯央立刻后退一步,阮诫也未阻拦,只是手依旧虚放在她腰侧。
“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会认真听课。”濯央说完,仔细去看阮诫的脸,依旧是无甚表情,不同的只有眼睛,以前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层灰,什么也看不进去,现在虽然目光依旧清冷,但明亮了许多。
阮诫神色无波,却目光专注,眼眸中全是她的倒影,那眼神一半清凉如净水,一半深邃如迷雾,复杂的让人沉溺。
“我可不是瞒着你上来的,实在是六楼没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才上来转转的,我才看了一个!哎,不会出什么事吧?难道这在你们家算犯了很严重的家规?”
“外姓子弟,未经允许入内,确为大忌。”
濯央略带侥幸的一张脸立刻垮了,她急于求饶,想也不想就拉着阮诫的手摇了摇,“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有弥补的办法了吗?”
昔日她跟着颜柳君,一旦惹了祸,就拉着他的手撒娇,那狐狸就乖乖帮她收拾烂摊子了。这招百试百灵,所向披靡,以至于让她形成了习惯:一跟人混的熟了,求饶时总会不自觉地撒娇。
虽然她这辈子混的熟的只有四人,其中之一还是过雪,可惜她那时候没化形,人又傻,哪里懂得撒娇;除了颜柳君,就剩跟他共同生活了一年的阮兰了;今天又多了一个人,还是这里面相处时间最少的。
以前她是女身,身为天地灵物,化形后容貌自然不差,小姑娘撒娇自然惹人怜惜。可如今她借的是男身,偏偏又是一副面嫩身修的模样,这一撒娇,活脱脱一吃软饭的小白脸形象。
阮诫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道:“贯本姓的外姓人,我作为代领人,这就不算犯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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