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渔（1/2）

“那是我哥哥，他昨晚给我守了一夜，累得睡着了。”

濯央扭过头，看到那人正举着手里的东西，笑吟吟的看着濯央。她此时看清了，那人手里是一根细铁棍，上面穿着一个烤的发黑的野果。

濯央对他笑了笑，“原来如此，我叫梁初，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叫我小渔就行。”

话题一旦扯开，仓促收场总是有点尴尬，好像双方之间没什么话可说似的！

濯央转头看看自己这一行人，阮诫是那种有话都不一定说的人，没话找话这种事绝对指望不上；阮玖满心都是他家南珩君，其他的事几乎一概不上心；随行的少年一看就是只读圣贤书的子弟，门都没怎么出过，更别提天南地北的扯话了！

濯央深刻地意识到，这种艰巨的任务，除了自己，别无他选。

她笑着问，“听小渔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家是哪的？怎么会到这个荒山上？”

“我啊，我是个孤儿，四海为家，不过我师父是南寨人，跟他回去后我就一直住在南寨。至于为什么来这，当然是跟我师傅吵架了呗，我离家出走，还带走了他的宝贝，看吓不死他。”小渔说这话的时候洋洋得意，一副闹别扭的小孩嘴脸。

濯央很给面子的笑了，“怎样，你师父来找你了吗？”

小渔扭过头，赌气说：“哼，老家伙太老，肯定走不动路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一路从南寨过来，见识了不少风景，可长了不少见识。”

“那你跑的可真够远的！一路上风景不错吧，都有什么好玩的？”

“那可多了，你听我给你说……”小渔见可以显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显得格外兴奋。濯央以前也是个不着调的，荒废修炼四处玩耍，见识倒也不少，和小渔倒是相谈甚欢。

空旷的破庙里，除了木枝燃尽的‘噼啪’声，就是两人的说笑声。

“对了，还没问梁兄你是从哪来的？”

“哦，我从汴城来，我家在那。”

“巧了，我也是刚经过汴城，你们那真是繁华，大街小巷，酒馆茶肆货郎担，南寨根本都比不了！”

“哪里哪里。”濯央谦虚，指了指地上的人，“我们说话，不会把他吵醒吧？”

“不会，我哥睡觉死，打雷都不醒。”小渔伸手把棍上的果子取下来扔给濯央，“你尝尝，这是我在山那边摘的野果，这山太荒了，果子也瘪瘪的没什么水分，索性我就烤着吃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野果能烤着吃。”濯央接过笑着，将果子送到嘴边。

一旁不动如山的阮诫此时转过头，盯着濯央皱起了眉，这已经是他做出的很生动的表情了。濯央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眨巴了下眼睛，用力咬了一口。

阮诫转过头去。

“还热乎着，外层有点熏味，里面倒是很甜，跟普通山果比起来，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听到濯央中肯的点评，小渔显得十分高兴，不过仍是矜持地摆摆手，“献丑献丑，梁兄吃得惯就行。”

“小渔兄谦虚了。”濯央笑笑，突想起一件事，问道：“小渔兄一路游历，有没有去过一座名为赤山的山峰？”

“赤山，当然，这座山可是在神话中出现过，名头不小，”小渔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一个果子烤上了，“听说这山是因为泥土为红褐色得名的。”

濯央听后也笑了，她深情温柔，似乎在怀念什么，“赤山不错吧，山脚下到处都是柑橘和油桐树，山上丛林也不少，估计有妖精出没，小渔兄，你去那没遇上什么漂亮的小人吧？”这个“人”字她发音极轻，中间还转了个弯，十足的调笑滋味在里面。

小渔敛了笑容，沉默了片刻，说：“梁兄在给我开玩笑吗，赤山，不早就被水邪姬毁了吗，都成荒山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树木妖精？”

濯央嘴角的笑僵在原处，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被、被水邪姬毁的，这，是谁说的。”

“《志怪转》上记载的，不过它只算是一本神话，也没人知道它的真假，梁兄，你没事吧？”

“没事。”见众人都奇怪的抬起头，濯央勉强笑了笑，“我小时候听故事说赤山很美，一直很向往呢！看来从小到大一直都信错了。”

“玖侍卫，雨已经停了。”查看天气的少年已经走到了门外，见外边晴空如洗，立刻回来报告。

阮玖看向阮诫，阮诫点点头，站起身，向小渔点头道别，小渔也向他们挥手道别。

见人全部走完了，小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随手丢开快烤熟的野果，朝地上的人走去，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是个沉默寡言的胆小鬼吗，难道被砍了之后脱胎换骨了？那把剑还有这样的效果！”

说完，他抬脚踢开了地上人的渔帽，动作十分粗犷，但渔帽的粗粝尖刺一点也没有碰到下面的人。

露出来的那张脸脸色乌青，额头上，赫然贴着一张黄符，符上的朱砂像混了鲜血一样，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朔不明。

小渔蹲**，有些犹豫的伸出手，他眯起眼角，最终还是一把揭开了符篆。

没了最后的阻挡，地上那人的脸暴露在空气中：那是一张成年男人的脸，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眉清目秀，五官齐整，可肤色怪异，简直不像活人，他皮肤下的血管是黑色的，僵硬地镶在皮脂下，不由得让人想起过年时吊在院里冷冻的死鸡；深凹的眼眶里，只有一对刺目的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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