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让他来是衬托自己的，现在反倒变成自己衬托他了。

不能输了这口气。

“好好好，”朝元抢在先生前头说道：“但是梦梅，你可知晓这文中的含义吗？”

“朝元，你不要太难为梦梅。”先生如是说道。

也是，跟个小屁孩计较啥，要是穿越的就是盟友，非穿越的就是土著，还是不要结仇了。

“是学生冒昧了。”朝元对先生说道。

“主人，不冒昧不冒昧。这里面的含义，我是懂得的。”

……你丫故意的吧？搁这穿越重生复仇虐渣升级打脸呢？

“先生，这是尧帝说给舜帝的话，舜帝也曾说给过禹。意在叫舜帝关心天下子民，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不然的话，上天也会剥夺他的禄位。学生以为，上位者应施仁政于民。古人说民贵而君轻。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朝元不禁感叹——这家伙才5岁啊，自己五岁还穿开裆裤呢。

“说得好。权利来自人民，人民将权利交付于君王，君王就用这些权利造福于人民。你看对不对？”

先生本想夸赞一番阿绰，但经朝元这么一插，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朝元奇怪，转头看阿绰也是双目圆睁，瞪着自己一眨不眨。

半晌，先生举起右手，用食指颤巍巍地点着朝元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朝元心里顿时一通问好。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主人，天子就是天子，天子是上天之子，万民之父，而不是万民之子啊。”

哦哦哦——朝元顿时反应过来——完蛋了完蛋了没注意讲出社会契约论调了。主流是君权神授啊瞧自己这张破嘴阿呀怎么办……

“先生，是学生……”

“够了！老夫要请辞了！”

“先生……”

“今日这话，老夫不会同他人讲。只是今后，千万莫说是老夫的学生。”张先生拂袖而去。

朝元愣在原地。自己还是太轻率了，把古代人都当土著、傻子。祸从口出，自己怎么就不明白呢。

而是为人，还是做不到一个缄默。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区区小事，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的情绪打乱。这样下去，成大事又从何谈起呢。

自己，确确实实应当反思。

三年来，自己无论对错，都没有人敢约束。因此，竟是忘记自己从何而来了吗？自己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东西，难道竟要醉倒在这虚无的繁华之中吗？

朝元深深呼吸了一口。

实在是，太过太过自傲了。自己必须傲气敛藏，懂得屈伸，知晓进退。

张先生请辞的理由很简单，身体不适，回家静养。父亲加了束脩，还是没有把他留住。

管家又在西平府寻了一新先生，也是四五十的年纪，平白一股酸气。成日只知圣贤之道，不事格物之功。到嵬名府后，也是教得中规中矩。

这其中前后算来已将近半月，朝元也算放了个小长假。

一切似乎都安定下来了。

风波不惊，转眼间过了四年。

这几个月，朝元倒是见父亲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是出什么事情了。

朝元也不想问，也不愿问。

只有自己不断强大，才是最可靠的通途。

回到屋内，静嘉和杜蘅上前侍候。

朝元早已没有了熬夜的习惯，更衣后即刻睡去。

说到静嘉，一年之约满后，朝元曾将她唤至屋中当着她的面烧掉了她的卖身契。并问她想不想回去。

答案当然只能有一个。静嘉也没有犯傻，只说要与爹娘常去信，自己还是要留在朝元身边的。

朝元当下赏了五两银。日后静嘉也是尽心服侍，不离左右。

第二日，父亲回家，对母亲说要出征。

母亲么没有说什么，只是替父亲理好了行囊。当天父亲饭都没吃就走了。

朝元看在眼里，久久不语。

终于要开始了。西夏的天，要变了。

事情还是要从头说起。

室韦（蒙古各部）原来在契丹人的控制下，金灭辽之后，有一位部落首领乘机自立门户。这位首领，名叫孛儿只斤·合不勒。

合不勒得到了各部的呼应，于是自立为合不勒汗。金国对联合起来的蒙古十分忌惮，于是起兵征讨，败绩而归，最后不得不封合不勒为蒙兀国王。

第二任国王是合不勒的堂弟，名叫俺巴孩。他为了使蒙古与塔塔尔交好，便准备嫁女联姻。然而送亲途中遭逢塔塔尔背叛，被生擒后交给了金国皇帝。金国皇帝将他钉死在了木驴上。

俺巴孩有一名孙子，名叫也速该。也速该就是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被塔塔尔人毒死后，成吉思汗对于塔塔尔人更是恨之入骨。

故事差不多要开始了。

1202年，铁木真灭掉了塔塔尔。铁木真的日渐强大遭到了克烈部的忌惮。昔日盟友反目成仇，1203年，克烈部大败于铁木真。

乃蛮部见铁木真势大，于1204年起兵攻打，大败。

乃蛮部的王子屈出律逃亡西辽，得到西辽赏识后，背后捅刀子篡位。当然，这是后话。

以上这些就导致了父亲的出征。

铁木真灭乃蛮后，南下进入西夏。先于居延海大败夏军，又下瓜、沙二州。

震惊朝野。

该来的总会来，野心是填不满的。

朝元看看湛蓝的天空，几缕薄云，正如往日明媚。

这世界上，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很多战争。当战争终于向你袭来，你究竟该做些什么呢？

两世都未经历过战争。

无助、无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