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死了（2/2）

一一没有

今天是朝田美野难得的休假日，没有兼职也没有邀请，所以她决定带凉太出来玩，凉太当时还很高兴，一切都很正常…

想不起来，到底是漏掉了什么…

“比如说…橙发的年轻男子。"立香诱导般地加了一句。

“橙发的年轻男子…"塞提克听见朝田低声喃喃重复这个词，突然像是被毒蝎蛰到一般跳了起来，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清秀的五官甚至有些微微扭曲。

“是雨生龙之介！我离开前见到过他！！"

塞提克与立香对视一眼。

有线索了。

朝田凉太上个月刚过完他九岁的生日。

五岁那年，他的父母便出了车祸双双去世，只留下不算多的保险赔偿金和不足一百平方米的套间，亲戚嫌弃他们是累赘，再加上他姐姐当时硬气地拒绝住入孤儿院后，他和他当时仅十三岁的姐姐便开始了相依为命的艰难生活。

朝田凉太是个很早熟的孩子，他知道姐姐的难处。他不哭不闹，朝田美野放学要出去打工，内疚地摸着他的头说很抱歉不能来接他，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姐姐，他说，不要紧，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可以自己回家。

他很爱他的姐姐，很爱很爱。

他第一次听到‘雨生龙之介’这个名字是通过姐姐，那天朝田美野用一种陷入爱情的梦幻口吻向他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橙发的年轻男子确实有一副好样貌。清秀的五官，态度温和，穿着白色衬衫一一这几乎完全符合女高中生们自己内定的标准。

凉太不喜欢雨生龙之芥，从第一眼开始，他便决定讨厌这个男人。除了因为他抢走了姐姐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直觉这个男人不怀好心。凉太总觉得男人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每当他稍微靠近，身体的细胞便开始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凉太很爱美野，很爱很爱。

小时候，他偶然在幼儿园的图书角，翻到一本绘本，名字叫《猜猜我有多爱你》。凉太花了一天便把这本书看完了，这也让小小而又内敛的他有了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情感。

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这简直是凉太有始以来见过的最浪漫的句子了！

但他却总是羞于表达，这或许是独属于男孩子的倔强吧。

在他上小学后，每次结束社团活动，他都会摘了一株开在路边的蒲公英送给姐姐，有时找不到蒲公英，他就会折一只千纸鹤放在她的书桌前。

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心想着要快点长大，长得又高又壮。他知道姐姐向来心思单纯，经常在外面受了委屈，她又很倔强，从来不向凉太抱怨一句。她不喊苦也不说累，明明眼眶红红的也硬要说没事，坚持不肯在凉太面前掉一滴眼泪。

凉太很爱她，即使美野从来不会教导他功课，荷包蛋总是烧焦，做事还老是笨手笨脚的，他也还是爱她。

在知道美野与雨生龙之芥分手后，他内心是松了一口气的，却还是装作不解的样子。那天美野刚踏着黄昏回家，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晚饭。女孩围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粉色围裙，柔和的橙光斜斜打在她脸上，显出她略疲惫的脸。她切着土豆，一脸坦然地回答，为什么分手？因为你不喜欢他啊。

世界这么大，有姐姐在，真的是太好了…

“我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啊…"橙发男人一脸无趣地将剪刀捅入男孩的腹中，一边残忍地搅动，一边神经质地喊道：“真是无聊，快叫出声来…我该夸你勇敢吗？！快点，用你恐惧的神情来取悦我！！快！！！"他拔出剪刀，然后又捅了进去，溅起的血液染红了男人的白衬衫，衬得他格外狰狞。

凉太在一阵剧痛后，发现伤口已经麻木了。地板又冷又硬，血液不断的流失同样也带走了温度，他的四肢越来越僵硬，上下牙齿不住打颤。他不再去看周围恐怖而又血腥的人体器官，目光一直盯着出口。

不知道下水道的气味和臭水沟的味道哪个更难闻，他突然想到，一次他不小心把老师奖励的拆卸小车掉进了路旁的臭水沟，朝田美野一听，直接脱下鞋子就下去捞，直到凉太哭着大声说不要了，才从淤泥中摸出那辆红白相间的玩具车。

真的是，好温暖啊…即使胸口冷到麻木，但只要想到这些与姐姐在一起的回忆，心脏似乎又温暖了起来…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声也接近消失了。要说凉太这短暂的一生，在别人看来，似乎是无比艰难与痛苦，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充满快乐的一生。因为有一个人哇，填补了他内心的所有空洞，让他学会热烈地爱着这个世界。

要说遗憾的吧…其实也是有的。父母的死、亲戚的排斥、自己性格的内敛…但现在最遗憾的，是不能再陪着姐姐长大。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的话…他祈祷道。恳求你，请一定要让姐姐忘记我。

一定一定要让姐姐幸福的活下去啊…

“啊…这么快就死了，真没意思…"男人将沾满血的剪刀扔到一边，偏过头对着角落里的不名生物喊道：“旦那~你喜欢用肠子做的竖琴吗…"

“龙之芥，你现在先别打扰我。"

“好吧~"男人荡漾地应了一声，抓起已经死掉了的男孩褐色的短发，踢了一脚从男孩头上掉下来的帽子，准备把尸体移到另一边。刚动手就发现手上一片湿漉漉。

他顿了顿，有些不解。

“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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