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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好想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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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亦恒坐在地上,把两只角蜷缩在一只棉拖鞋里,脸埋在膝盖之间。

古代没有钟表,人类靠太阳判断时间。当人处在极致的黑暗里,时间就不存在了。

诗人为什么都要寻找自由与光明?原来当你无法感知时间的时候,你就无法感知自己。

小时候唯一一次去游乐园,给黄亦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巨大的摇臂推着人在半空中兜圈时,失重带来的无助感将他推向恐惧的尽头,他感知不到自己的位置,那感觉让他联想到死亡。直到他在慌乱中无意触碰到旁边人的脚,突然就踏实了下来。

那一刻,人有了物理意义上的相对位置。我的位置,就是你的旁边。

是婴儿的啼哭得到了母亲的怀抱,是荒野中的一盏灯,是声音有了回应。

是你存在,所以我存在。

黄亦恒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他的妈妈说,你不配。黄妈妈有足够的底气去要求他,凭自己的不易,凭自己吃过的苦。

耶稣说,人要赎罪,他被钉在十字架上;

佛教认为,人要行善,极恶之人下无间地狱,永世受苦;

伊斯兰要人忠诚顺从,否则要接受审判。

日本人讲断舍离,佛教要戒贪嗔痴,道家讲究清心寡欲。他们都说,人在世上活一遭,就是来偿还的。可是,凭什么呢?

太多道义都带着一种悲愤,先讲上一大堆道理,再剥夺你的愉悦。谓之存天理,灭人欲。所以受苦受难的人,受人敬仰;快意恩仇的人,却活的自在。

祁昆没有黄亦恒的任何消息,别人也不可能有,就算再大的错误,大过年的,至于这样不留情面吗?

想念像野草一样生长着,刮得人又痒又痛。祁昆越想越坐不住,骑上车子出了门,他决定去黄亦恒的家。

那个破败的小区他还记得,最里面那栋矮楼久经风霜,是他最牵挂的地方。

他在楼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见了黄亦恒的妈妈,又该怎么说。想了想,又折返回家,拿上一本练习册,借口说自己拿错了,前来归还。

再一次骑到这里,祁昆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汗。

怀着忐忑的心往楼上走,他越来越紧张。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没有人。

店里关门,家里没人,手机关机。怎么回事呢?祁昆实在想不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黄亦恒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妈妈开店是假的,房子是假的,他的爸爸一定是不光彩的高官,现在彻夜移民到海外。

难道是黄亦恒不堪重负,做了像谷粟一样的蠢事?祁昆心里咯噔一下,他宁愿希望移民是真的,黄亦恒去国外再也不回来,欺骗了一场他的感情,他宁愿是这样。

在楼下骑着自行车一圈又一圈地转,祁昆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一个小时过去了,再一次上楼敲门,依旧没人。

电话响了,是老妈打来的视频。

“儿子,吃饭了吗?”

电话刚一接通,背后就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

“信号不好,有事吗?”祁昆的眼睛瞥向背景里的男人。

“妈妈过年回不去了,你和爸爸过吧。多吃点饭,你有点瘦了。”

“知道了。”

话没说几句,祁昆从头到尾也没叫一声妈妈。电话里妈妈时不时往旁边的婴儿床里看,心思全不在自己身上。祁昆把电话放回口袋里,在楼下徘徊着。

隔着一道铁门,黄亦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咬着下唇流下泪来。

他想喊一声,告诉他祁昆他在这,又怕祁昆的脾气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收不了场。他想编一个谎,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把钥匙折在里面了,又怕祁昆听出端倪。

门外没有动静了,黄亦恒不知道祁昆走了没有。眼泪从滴滴答答的水珠变成了淌在脸上的一条小河,流进嘴里,是咸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尝试着轻轻喊了一声。

祁昆?

门外没有应答。

“我好想你。”

倚靠在黑暗里,黄亦恒默默说出这句话。

有多少个夜晚我都在这样想着你呢?在我们还不熟悉的时候,在你没和我住宿舍的时候,哪怕你就在我身旁,那个下起雨在走廊上坐着的下午,那些阳台上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夜晚,我都是这样想你。可这次我想你的程度,是忍不住再说一次:

我好想你。

小房里是个密闭空间,待久了还会缺氧,黄妈妈去大姐家哭诉了一通,反惹起大姐心疼。

“妈,你这样老四会憋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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