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碰（1/2）
说到底，惩罚是手段不是目的。何况当着全校的面读检查，除了伤人自尊之外，又能有多少震慑作用呢？黄亦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班主任饶过祁昆这一次。既然黄亦恒都出面了，班主任还是有所动摇的。
黄亦恒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闷骚又大胆。烟头事件蒙混过关了，但抽烟对身体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一点祁昆不能不管。他知道黄亦恒压力大，但这些压力总该有其他的排解办法。
英语周报发下来了，祁昆依旧不及格。自己的事还搞不定呢，还有闲心管别人，祁昆在心里苦笑。
地理是祁昆的最弱项，弱到几乎什么都不会，每次考试都是二十几分。两张卷子是地理高考知识点，黄亦恒提议把惩罚变成鞭策，让祁昆的成绩上一个大台阶。
于是整个晚自习，祁昆都在抓耳挠腮地翻地理书。
“在单一水平气压梯度力作用下，风向垂直等压线，指向低压。”下了晚自习，黄亦恒留在教室给祁昆讲题。
“不行不行，”祁昆连连摆手，“人的脑子一天只能转三千转，我现在脑子过热，快冒烟了。”
黄亦恒看了看，卷子已经做了一半，确实难为他了。
“那明天早上早点来吧。”黄亦恒合上书。
“嗯，赶紧走吧，教学楼都没人了，阴森森的。”
“你先走吧，”黄亦恒把书放回去摆好，“我再复习一会。”
“那我等你一会。”
“不用。”
“你是想复吸，”祁昆定定看着他，“什么狗屁复习？”
“什么就复吸了，”黄亦恒无奈地笑，“我又不是吸d。”
“少来，跟我回去。”祁昆斩钉截铁。
“那个……不是，”黄亦恒吞吞吐吐，“总得有个过程吧，不能一刀两断吧。”
“你有这么大瘾吗？”
“没有，”黄亦恒辩解，举出一根手指，“就一根。”
“不行！”
“这样，”黄亦恒从书包里掏出剩下的半包烟递给祁昆，“这些抽完了，我绝不再买。”
“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祁昆把烟夺过来，默许了。
不得不承认，吞云吐雾的黄亦恒有另外一种魅力。那是祁昆见到的，少有的，他放松的时刻。
两个人倚着后门坐在地上，只剩下一个小红点在黑夜里移动。烟雾飘过来扑在祁昆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情谷欠味道。
烟酒都是致幻剂。烟雾给人打上了一层忧郁的滤镜，此刻的黄亦恒，在祁昆心里变成了家道中落的浪荡公子。冷若冰霜又楚楚可怜，冷静克制又隐忍孤独。
“怎么不说话了？”黄亦恒轻声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祁昆坐在地上，手里揉搓着剩下的半包烟。
“忘了，”黄亦恒淡淡地说，“有几年了。”
“抽烟有什么好的？”
“没什么好的，”黄亦恒笑，“人家说抽烟给人带来快乐，我可能是来找快乐的吧。”
祁昆抓起黄亦恒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知道该如何触碰这份脆弱。苛刻的要求自己优秀，想以此得到爱和褒奖，最后却只能在麻痹里寻找快乐。
又或许，放纵即快乐。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抽烟的？”黄亦恒问。
“便利店，我看见了，没揭穿你。”
“那时候，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烟雾里，黄亦恒笑眼迷离。
“说不出来。神秘？隐忍？稳重？好像都不准确。那段时间我也挺心态爆炸的，对谁都想挥拳头，可就是对你，总想长出一根尾巴，蹭蹭你。”
黄亦恒吐出一口烟：“你回学校上学是要重新开始的，怎么刚来，就心怀不轨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那时候那么封闭，可我就想收拢全身的刺，轻轻碰你一下。就像是抚摸一颗含羞草，固执地相信千百次之后，能开出花来。”
黄亦恒用手指捏灭了烟头，静静听祁昆诉说着。教学楼安静极了，黑夜是通往灵魂的捷径。
“我走在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还压上了全部身家。上天偏要我在这条路上遇见你。就算爱令智昏，也没关系。我习惯于说大话，甚至刚刚说的话也是假的。我压根没有什么信念，就是想碰你。”
祁昆除了数学成绩不错，其他的都是一塌糊涂。卷子交上去，班主任转手给了地理老师。
卷子都是选择题，有了黄亦恒助攻，祁昆的正确率是百分百。地理老师抽查了十几道题，要祁昆解释给他听，祁昆虽说不上对答如流，但也是讲对了的。
磕磕巴巴念了黄亦恒给他写的检查，班主任很满意，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宿舍里每天都在为夜宵大打出手，尹征翰最喜欢凑热闹，每次祁昆泡了方便面，他都要过来蹭几口。祁昆掏出一个饭团倒进汤里，大家都哑口无言。
“猪饲料都比你这个讲究。”老鱼瞥了瞥嘴。
大多数时候，黄亦恒是不参与男生之间的幼稚行为的。偶尔支着耳朵听大家讲话，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偷笑。有时候在床上看书，偷偷瞟两眼下面的情况。最近教室里中午断电，黄亦恒就在宿舍学习。祁昆时刻和他在一起，哪怕屋子吵一点，也让他觉得安心。
早饭吃馄饨是错误的，喝完一碗汤，祁昆的额头透出一层汗。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没有。”祁昆伸手和黄亦恒要面巾纸。
“他是今天过来吗？”黄亦恒想起薛城今天来看祁昆。
“如果有好吃的话梅，给我带一点吧。”黄亦恒说。
自从戒烟大计正式提上日程，黄亦恒总要找点东西来填补空虚，祁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烟瘾犯的时候挺难熬的。嚼口香糖、吃零食、嗑瓜子都试过了，最后还是话梅比较合适。酸酸甜甜的含在嘴里，不用分心，热量又低。
“还有别的吗？”祁昆掏出手机发着消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