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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再见了,老祁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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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昆外公的情况越来越差了。暑假里祁昆去了两次,两次都遇见主治医师,被告知做好准备。

早上在洗漱,回来发现有三个未接,都是大舅打来的。祁昆的双脚突然软了一下,等宿舍里没人了,才拨了电话回去。

黄亦恒紧紧握住祁昆的手,冰凉。

“我外公,过世了。”

难以置信的冷静让人发慌,黄亦恒不知所措地抱着祁昆,祁昆却靠着桌子一动不动。

“我爸待会儿过来接我,我得换衣服过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祁昆依然呆滞地看着黄亦恒。

“我得穿衣服了。”

像是一场早已约定好的远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祁昆一直觉得自己能承受的住,他以为自己不会悲伤,不会意外,不会歇斯底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双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像是忽然回到了婴儿时期,要思考一下,才知道怎么迈开一条腿。

“没事的,祁昆。没事的。”

黄亦恒抱着他,手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说。

祁昆以为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外公长期的不清醒状态,让所有悲痛都有了缓冲。从手术后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刻起,祁昆就知道,这个人不在了。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眼泪也是在那个时候流干的。

他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以为早练就了坚定的心志。原来真到了要告别的那一刻,还是会觉得心痛。

医院里乌压压的围着一圈人,祁昆在最外边站着,不敢靠近。大舅眼睛通红,镇定地和大家商量老人的身后事。舅妈去医院办理死亡证明,老人还有一份遗嘱在律师手里。

墓地是几年前外公自己买好了的,和外婆葬在一起。小姨包揽了寿衣骨灰盒这些采购事项,一边哭一边在手机上记录,眼泪啪嗒嗒地掉在屏幕上,人也几次站不稳。

二舅联系殡仪馆,附近的几家都表示不能派车过来,大家只好先把人送到太平间。祁昆的妈妈是外公最小的孩子,还在赶来的路上。

舅舅们把外公从病房推出来的时候,祁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妈妈把一个黑色的孝牌放到祁昆手里,他才哭了出来。

离去。永恒的离去。

不知怎么的天就黑了,不知怎么的大家就又哭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祁昆已经在大舅家了。

在祁昆印象中,大家有好几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春节的时候总聚不全,现在甚至连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坐在一张桌子上。

一根筷子掉落在地上,祁昆缓过神来,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妈妈大着肚子。

春节的时候妈妈没回国,祁昆早就知道她和一个老外结了婚,但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又有了孩子。

什么感觉呢?祁昆说不明白。从小没给过自己太多陪伴的妈妈,现在又要去陪伴一个新的生命了。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被仍在回忆里。

人就算长到十八岁,还是想要获得父母的关注吧。正是小时候没有被重视,长大了,才拼了命的想要被全世界看到。那些内心没被爱填满的孩子,却偏执的追求别人的认可。用一生去告诉世界:我是值得被爱的。

大家喝起了酒,双眼红红的说起以前。说起祁昆三岁那年打碎了外公最贵的茶壶,说起大姨结婚时外公偷偷落泪,以及小姨的男朋友醉酒打人时,外公是如何愤怒。

那些故事祁昆大多没听过,就算听过,也全都忘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只能从故事里面找寻外公的印记。

“记得,

丧礼那天,大家一定要白色的袜子。”说话的是丧葬公司的人。

“怎么?不都是穿黑色吗?”大姑姑问。

“祁老师这个八字我们算过的,上一世是天尊。家属穿白色的鞋子,寓意好,保佑下一世平安。”

饭局是什么时候散的,祁昆不记得了,一路浑浑噩噩地跟随。被风吹的头痛,他还是坚持一个人回了家。

手机没有未接,微信里除了黄亦恒的留言一无所有。朋友圈一如既往的热闹,世界如旧。

丧礼这天早上,祁昆醒的比闹钟早。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现实比梦境也好不到哪去。

手机里有黄亦恒的留言,祁昆草草回复几句,去了浴室。

lisa比平时更乖些,祁昆推门出来,发现她蹲在门口,像是识破了主人的心事,娇气的叫了三声,作为安慰。

祁昆摸了摸lisa的头,穿上外套准备换鞋。刚系好一个鞋带,想起昨天丧葬公司的人说的话,又找出一双纯白色的,换了上去。

签字、遗体告别、火化,短短几天,祁昆经历了太多第一次。葬礼就要开始了,来的宾客多是外公的同事好友。妈妈和小舅不断含着泪握手、鞠躬,小姨登记来往送行人的姓名和礼金,二舅在准备仪式的悼词。

祁昆在一旁呆站着,偶尔会有老人认出他,念叨着“都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来”。祁昆在妈妈的提示下叫出称呼,听他们的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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