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债风波（1/2）

周雪的事情印证了田朗的猜想。

她当时流落街头的样子一看就是常年的天为被地为席，流浪汉无家可归，在最肮脏的地方苟活多年，染上什么样的恶习都有可能。

当穷和胆小聚集在一个人身上时，正常人尚且瞧不起，更别提动辄万的毒贩们。

老鼠上街，会人人喊打，但一身跳蚤的活人蹲在街上，却几乎不会有人愿意驻足。

田朗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近她，但是上天垂怜父母心，周雪就这样磕着绊着找到了自己的家。

周雄也按耐住秒秒钟跑到酒吧拔枪犯法的冲动，不敢目睹女儿趴在地上打滚，被毒瘾折磨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女孩曾经被伤害过的声带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只是野兽凶猛震慑，女孩痛苦无助。

田朗误打误撞地给事情带来了良好的开端，但铁憨憨陈荣没发现任何异常，对易波的眼神日渐鄙陋。

今天陈荣没有再单独叫走易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让易波抽他的大烟卷。

烟这种东西就像一种无声的标记，易波虽然有卖身的错觉，但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心里慰问了陈荣的十八代祖宗后欣然点烟抽起来。

抽完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酒局。

易波照例被强行罚酒三杯，喝到第三杯时，陈荣冷不丁地把他喝到一半的酒杯从嘴边拿走，然后对大家说：“易波是我新招的小弟，大家稍微客气点。”说着把酒喝完了。

易波清楚地看见他喝的就是刚刚沾了自己口水的地方，忍不住一阵恶寒。

这波人自然知道陈荣是什么货色，除了苗诗月，基本上都跟拧了开关似的各种找理由跟易波喝酒。

“之前一直没好好跟你认识认识，今天咱们干一杯，以后就是兄弟了。”

“你真是我们的颜值担当啊，哈哈哈哈，来喝一杯。”

“楼下有一个红头发的美女，还想请波哥帮忙要个微信，来，我先敬你一杯。”

……

易波的手机刚好掐着他快要醉的时候响了，他如临大赦地出门接电话。

看见是胖哥来电，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胖哥第一句话就不耐烦了，“十万能给了吧。”

易波揉了揉眉心说：“明天吧，今天不方便。”

“你他妈哪天方便了，欠个钱跟大爷一样，今天必须先还十万！”胖哥打了个饱嗝，不容商量道。

易波压着情绪说：“我说了明天就是明天，我不在家，拿不了钱。”

胖哥正在之前流浪汉逃跑的巷子口吃烧烤，他满嘴油光，对着手机说：“酒吧门口发传单的是你家亲戚吧，我这儿有几个兄弟一起吃烧烤呢，耽误了大家事儿我可付不起这责任。”

易波从陈荣喝了那口酒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只增不减，一杯杯的酒水仿佛浇在火上的油，让他浑身暴躁不已，他接了电话后更是觉得牙痒痒，迫切地想抱着什么撕咬一番。他指尖死死地捏着手机，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深呼吸……

“操！”易波压制无效，使劲把手机往地板上一摔，双眼爬满血丝。

他不停揉搓着眼皮，睁眼时一阵天旋地转，他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喊道：“荣哥，家里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今天上班只能请假了，小弟先走了，下次整晚陪您补回来。”

说完他不等陈荣反应就关上了门，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拨给田朗。

易波清了清嗓子说：“小朗，我今晚和苏总在一起，你早点回家。”

“怎么了？”

“

我明天再跟你讲。”易波耐着性子说。

“好吧，那你小心，我在家等你。”

“好，帮我去妈那儿看看，拜拜。”

易波挂了电话后不忘跟苏六顺发微信串通了一下，毕竟田朗这小子不好糊弄。

易波从后门出去，找到了胖哥。

胖哥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来了，站起来说：“去里面？”

“少废话。”易波看都没看他，径直往巷子里面走。

胖哥跟着易波走，旁边的两桌小弟也自觉地跟上。十来个人在小巷子里往前挤，硬是营造出了浩浩荡荡的错觉。

又拐到了不爱收晾衣架的那家，易波路过时顺手摸了一根坏掉的铁晾衣撑。

到了巷尾处，易波这才转身，但是视线只在手中的晾衣撑上。他把晾衣撑从坏的地方掰开，然后拉直，再弯成一根拇指粗的铁棍子。

易波不慌不忙地问：“我说了明天给钱有什么意见吗？”

胖哥对着灰色的墙角吐了口痰说：“我说了今天就要，你聋子？”

易波冷笑一声，扯开原本就歪歪扭扭的领带扔在一旁，然后缓缓向前，用自制的铁棍子抵着胖哥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了明天，你聋了？”

胖哥觉得易波有些反常，以前他要么不吭声，要么直接掏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夜晚里黑色的挺拔高瘦轮廓让人无端生出畏惧。

“你他妈不说话？”易波用棍子敲了敲胖哥的脖子，“就是聋了？”

“你今天是不是……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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