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家糊口（1/2）

“你……”田朗干咳一声，蜷了蜷手指，“这是想当我爹吧。”

易波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心底生出了些隐秘幽微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抽根烟冷静分析，触感奇异的小火苗就被这个回答当头拍灭了。

他克制住把浴袍裹到这个小崽子头上，然后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的冲动，默默地把浴袍展开，说：“看什么看，穿不穿了？”

田朗没说话，把手伸进袖口，然后把胯上的毛巾解了。

易波拿过腰带，很顺手地从背后环过田朗的腰，田朗见状赶忙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易波报复似的狠狠揉了一把田朗湿漉漉的头发。

田朗偏过头说：“别给我揉秃了，你先出去，我穿个衣服。”

“呵。”易波终于逮到了还击的机会，“两大老爷们吗还害羞啥？”

“你……”

易波已经蹿出浴室，溜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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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波很快地冲了把澡，然后下楼买了只鸡放砂锅里炖。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田朗的服务员是干不了了，开学他就高三了，腿瘸不瘸都不能再去打工了，自己的工作都没有问题，可是……钱还是不够。

易胜国吃喝嫖赌了半辈子，走之后也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了一罐子灰和二三十万的债。季小月的包子铺用来交房租和补贴她自己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差不多了，而且现在就算再给他糊三层脸皮，他也拉不下尊严当月光，毕竟一大老爷们。

不幸中的万幸是——易胜国是在正经公司欠的债，只是拖得太久不还，再正经的公司要债的方式也被逼得不正经了，但好歹不会杀人放火，易波对此已经很知足了。上一次胖哥和赖子是第一次到他家门口闹事，易波当时很懵，但事后多少心有余悸，他自己伤了没事，要是季小月或者……田朗被他们缠上怎么办。

所以钱来的还是不够快。

他思来想去有哪些来钱快的路子，在否决了内心里打黑拳、抢劫、贩毒一系列毫无建设性的提议后，他最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易波】缺人不？

【大顺子】！！

【易波】缺帅哥不？

【大顺子】！！！

【大顺子】明早我去接哥哥您的驾

易波拨了微信电话给苏六顺，孟婆汤酒吧里的音乐声隔着根网线都把易波耳朵炸的够呛。

“我明早去你那看看。”易波说。

苏六顺喊道：“谁一大早来酒吧啊！你晚上过来！”

易波满脸嫌弃地拿开手机，对着听筒说：“我过去也只能上下午的班，晚上还有别的活儿。”

“下午啊！”苏六顺竭嘶底里地喊着，“你那张脸放下午太可惜了！你晚上来能赚很多钱！”

“就下午，没得商量，我明天下午过去。”易波没有丝毫动摇。

“哎呦你咋嫩不上路子呢！下午就下午吧！我不跟你说了，别一会儿你又反悔了！挂了啊！我这边正蹦着呢！”

“行。”易波挂了电话。

“哎我操，你大晚上不睡觉养腿，站那干嘛呢？”

田朗坐到沙发上说：“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哪儿？我要去拿贞操换钱，养家糊口！

“我去工作。”易波说，“火锅店你以后就不要去了，在家把腿养好了。”

“家？我以后在哪？”田朗头发刚吹干，蓬松的刘海下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易波。

易波放下手机，迎上他的目光，“你以后就住这儿，这儿就是你家。”

“你没有义务养我。”

易波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并没有要养你的意思，但是从你被我爸捡到决定负责的时候，我就有义务养你了，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你家里的哥哥，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我自愿的，你就乖乖的好好学习，别在这儿跟我倔了，好吗？”

田朗低着头，抿着嘴巴，指尖泛白地抓着沙发垫。

“其实我爸这人挺混蛋的，吃喝嫖赌样样不差，咱俩现在是一家人，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易波坐得靠他更近一些，轻轻掰开田朗跟沙发较劲的手说，“我爸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妈那张脸，偏偏我妈天生脑袋还不太好使，可能是我妈没有能力分担我爸所承受的一些东西，所以我爸渐渐地就有些负面情绪积累起来，在外面没法发作只好回家撒。”

田朗看着他。

易波继续说：“当然也不可能全是不好，我还记得我快要上高中的暑假，考上了你上的那个学校，学校校服就要八百块，别的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我家已经被我爸败光了，别说交学费了，我连鞋子都穿补过的，我知道了以后在家急的好几天没睡好觉，有一天晚上我爸难得没喝酒，清醒地早早回家了，我跟他说我要出去干活，开学前把学费给赚了，我爸让我不要急，他说他有办法。”

“什么办法？”田朗听得有些揪心，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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