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1/2)
三月下旬,许悦出国的日期渐渐临近。
自从陆嘉年得知她要出国后,忽然就变得特别黏人,每天无论多忙都要找时间和她待上一会儿,许悦看他每天在荆江别墅区和公司之间奔波太过可怜,索性就搬到了梨花路公寓。
正式开始同居生活后,她惊奇地发现日理万机的陆总裁好像不忙了。
每天早上都有时间悠闲地准早餐、陪她吃早餐,下午也很清闲,一下班就准时回家,给她做饭、和她腻歪一整晚,夜夜笙歌。
种种迹象来看,她不禁怀疑自己中了他的奸计——苦肉计。
于是,某天晚上,在进行某种交流时,许悦把某男人撩起火后,故意不配合,狡黠地问他,“你最近怎么这么清闲?”
陆总双眸似水,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耐着性子问:“宝贝儿,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许悦眼眸清亮,笑着点头,“说,你是不是给我下套了?”
陆总很无辜的样子,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许悦狐疑,“真的没有?”
他摇头,神情真挚,许悦将信将疑收回了抵在他心口的手,陆总笑着强势俯身,去咬她的耳垂。
就在许悦被他撩拨到意乱情迷时,他偏头吻在她耳根上,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声音低沉含笑,“小笨蛋,现在才发现……”
许悦意识游离地嘟囔,“混蛋。”
陆嘉年动作不停,轻笑着纠正,“是流氓。”
最后结果就是,陆总去客房睡了一星期,美其名曰:清心禁欲。
四月初,离许悦入学正好两个星期的这天。
晚饭时分,许悦刚睡醒就接到了陆嘉年打来的电话,她一边起身去厨房找水,一边有些迷糊地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笑,“刚睡醒?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来。”
许悦随意地应着,“那晚点再吃饭吧。”
“今晚不回来吃饭,晚饭我让人送过去给你。”他语速很慢,有些无奈。
许悦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不用,我自己做饭。”
“我还是让人送过去吧。”他停了几秒,最后还是很怀疑地说。
许悦还就来劲了,很不满地嚷嚷着,“你这是歧视!”
他只好妥协,又不放心地交待,“好,你可以自己做,但不要让自己受伤,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她笑,“知道啦,你真啰嗦。”说完就欢快地挂了电话。
结果,在实际操作时,她终于深深理解了“话不要说太早,容易打脸。”这句话。
她有些艰难地吃过晚饭后就躺在客厅沙发上等陆嘉年回来,后来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醒来时,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坐起来,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漆黑静谧。
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进了卧室。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角,爬上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合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意朦胧之时,感觉到一丝冰凉的触感在额头和侧脸流连,不轻不重、反反复复。
她在睡梦中,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抬手去挡,而他像是做游戏一般,躲着她的手,轻吻着她,乐此不彼。
许悦实在太困,闭着眼,皱了皱眉,呓语似的出声,“我要睡觉……”
他轻笑,不说话,低头继续亲她,手探进了柔软的棉被里,有些冰凉的掌心不依不饶地从她的脚踝摩挲着往上。
许悦呼吸渐渐急促,唇齿相依时也开始不自觉地回应他,他嘴里有些辛烈的酒气让她慢慢清醒了过来。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蹙眉偏过头,伸手轻轻推他,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先去洗澡,身上……嘶……”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忽然移到了她的下巴上,惩罚似地用牙齿轻咬了咬她的下巴,随后松开了她,笑着直起身,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昏黄柔和的灯光,让房间里光线明亮了许多,她翻了个身,侧身对着他,有些恼怒地瞪着他,没好气地抱怨,“自己不早点回来,还要把我折腾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控诉,“还咬我!”
他坐在床头,半个身子懒懒地倚着床头的靠背,也伸手去轻轻摩挲她精巧的下巴上那一点微红的痕记,低头笑一笑,“一时没忍住。”说话时声音低沉,略微沙哑,带着淡淡的倦意,性感得厉害。
许悦这才认真打量起他来,他似是喝了不少酒,双眸也是迷离散漫的,西装外套被扔在了床旁的地板上,身上的白衬衫领口扣子松了好几颗,隐约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衣袖也被随意地拉了上去,露出了紧实匀称的小臂。
许悦忽然就心软了,轻轻拉过他的手,凑到唇边,慢慢啄了啄他的手心,哄他,“先去洗澡。”
他笑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俯身吻了吻她,站起身,走过去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浴袍走去浴室。
许悦看他进了浴室,下床去厨房接了杯热水,等水凉得差不多才放了蜂蜜进去,冲了杯蜂蜜水端回了卧室,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随手从上面拿了本书,半躺在床上翻了起来。
不一会儿,陆嘉年从浴室出来,在床边坐下。
许悦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没抬头,低声说:“把蜂蜜水喝了。”
陆嘉年笑笑,把床头的蜂蜜水喝完,上了床,和她并肩倚靠在床头,偏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侧颜,等她合上书,慢慢问她,“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嗯。”许悦随口答着,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
陆嘉年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肩上,眸色深了几分,无奈一笑,随手挑开自己的浴袍,倾身过去,低头若有似无地吻她的肩窝。
许悦被他磨得心痒,草草合上了书,还没来得及把书放好,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在她诧异的目光里,他轻笑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一手稳着她的头,手指缓缓地插进她柔软的黑发里,不急不躁地吻她,一点点深入,不轻不重地吮吸着,唇舌纠缠,迷恋般的深吻,不留一点气息、没有一点余地,却又温柔眷恋。
许悦被他吻得失了重,呼吸受阻,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她脑袋发晕,迷糊的厉害,不自觉地抬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有些急促地回吻他,好不容易找回点残存的理智,想要退开,他却忽然加重了力度,温柔不复,有些野蛮的肆意,让她无法逃开。
最后,拥吻着倒进了柔软的棉被里,又是一夜的不眠不休。
第二天上午。
许悦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卧室没开灯,窗户上只拉了一层纱帘,房间里光线很明亮,她眯眼瞟了眼旁边,没有人。
她躺在床上,伸手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的脖子,窝了一会儿,刚想要坐起来,一动弹,感毫无意外地发现自己又一次全身酸痛。
她很无奈地又倒了回去,歪着头,正要闭上眼时卧室门忽然就被打开,陆嘉年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
他坐到床边,看她醒了,伸手摸摸她的红晕未退的脸颊,轻声哄她,“起床了,小懒鬼。”
许悦有些幽怨地睨他,嘟囔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
他手轻轻摩挲她的锁骨,低头无声笑,低声答:“下次我注意。”
许悦不答,她是一点不信他的鬼话,每次都失控。
他看她懒洋洋的样子,笑着起身去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又回到床上,把不情不愿的许悦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任他一件件地给自己穿衣服。
最后他屈膝在床边蹲下,细心地帮她穿上袜子和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边很是惬意的女人,笑问:“要帮你洗漱吗?”
许悦也站起来,笑着摇头,“这倒不用。”
洗漱完,在吃早餐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问他,“咱们要去哪儿?”
陆嘉年正在低头切培根,闻言,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冰岛。”
许悦诧异,“冰岛?北欧?”
“嗯,不是想看北极光?”他倒是很淡定。
“今天去?”她缓了缓,还是有些不相信。
“嗯,十二点的航班,我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很耐心地答。
她有些语塞,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跟去趟家门口的超市一样简单?想了想又觉得好像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完全可以开心地当个白痴,但她还是弱弱地表态,“我还没收拾行李。”
他有些戏谑地瞧她,“已经收好了。”目光移向沙发边。
许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沙发边果然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有些愣愣地点头,继续吃自己盘子里的荷包蛋。
四月七日上午,他们来到这次旅途的目的地——雷克雅未克。
他们在凯夫拉维克机场下了飞机,从转盘上拿了行李,许悦就拉着陆嘉年迫不及待地往机场出口走,兴高采烈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长途跋涉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样子。
陆嘉年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行李,有些好笑地问她,“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她回头,身上裹着白色的厚羽绒服,戴着一顶藏青色的毛线帽子,小脸蛋红扑扑的,笑容灿烂,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语气轻快地回答,“特别开心,”
机场外,许悦忽然停了下来,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神情平静而虔诚。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的蓝,纯净柔和,让她想起晨曦照耀下的大西洋。
机场内外,犹如打开了一扇神奇的门,这个世界最北端的国家,它的美丽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现于眼前,让人猝不及防地跌入了梦境,可它又明明那么真实。
她慢慢闭上了眼,感受着寒凉的风吹拂过脸颊的一丝冷意,微微笑起来,偏头去看他。
正好他也低头在看她,笑容温暖。
“有北冰洋的凉和大西洋的咸。”她轻声说。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感受到了。”
他们相视而笑。
车子一路驶向前,许悦调皮地把车窗降了一半,寒冷凛冽的风源源不断灌进来,她的长发随风飞舞着,一下下轻扫过陆嘉年的脸侧,带着淡淡的香味留下一丝的酥痒,那点感觉蔓延到心底,让他思绪不宁。
他蹙眉,伸手关上了车窗,刚关上又被她打开,她仰头挑衅地瞅着他,笑得肆意无畏。如此反复两次,陆嘉年无奈,敞开自己的呢子外套,将她裹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许悦终于老实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胸前,歪头看着窗外。
车窗外是空无一人的公路,两旁都是高高低低的火山岩,上面覆着厚厚的冰层,绵延伸展到远处,直至尽头,与深邃的蓝天相接,透着种苍凉磅礴的美。
许悦看着一幕幕闪过的风景,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旧金山、唐古拉,于是轻声问他,“听说美国最美的风景是无人的公路和夜晚的城市,美国的公路有这么美丽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非所问地低语,“渔人码头的日出和落日,都很美。”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迷恋日出和日落,他曾陪她看过峨眉的日出,也曾无数次陪她在摩天轮里一遍遍地看过江城那不算美丽的落日。
在他看来,在相同的角度看到的落日是平淡无奇的,而她却总是看不腻,每次遥望着落日,脸上都是平静、幸福的神情。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静静陪着她,心中是一片柔和的喜悦。
后来,到了美国,他独自在渔人码头看着波澜壮阔的落日,很美很炫目也很震撼,但不幸福。
那一刻,他才明白,失去了她,曾经那些让他感到幸福的一切早就失去了意义,徒留下心痛。
但他依旧执着,常常独自去渔人码头,看过日出再看日落,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明知道她不会忽然出现,却依旧期待着,想再陪她看一次日落,哪怕只是站在她身后。
那些年,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像此刻一般,拥她入怀。
许悦也默了,许久,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紧了他,柔声说:“以后我们一起去。”
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蹭着她的发丝,轻笑出声,低声答她,“那儿很适合度蜜月。”
许悦抬头,有些好笑地看他,“你是想暗示些什么吗?”
他笑着随意地点点头,“真聪明。”
许悦无语,这才到哪儿,就想着度蜜月。
车子进入市区,通往市中心的路上,路边五彩缤纷的房子、不远处耸立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惬意闲适的行人、狭窄却干净的街道,无一不让人感觉到不同于任何其他欧洲城市的纯粹与宁静。
许悦看着窗外,不由得感叹,“好想一直住在这儿。”
陆嘉年也随着她的视线看窗外,但却否定了她的想法,“这里太寒冷了,不适合定居。”
她抬头有些不乐意地瞅他,“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他笑着,搭在她肩上的手顺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我们可以在这多住几天。”
许悦疑惑,“不是只有一个星期?”
他笑,“在这里待三天。”
许悦忽然从他怀里挣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瓦特纳冰原、冰洞、大瀑布,都不去?”
陆嘉年很淡定地点头,试图和她讲道理,“那些地方太冷了,你会生病的。”他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耐心地解释,“而且现在是春季,冰川融化,风景也没有那么好。”
她不满地嘀咕,“什么嘛?带人家来玩,又不让尽兴!难道要在酒店房间里待三天?”
他看着眼前有些矫情的女人,笑意浓了几分,神色却很认真,故意逗她,“这个主意不错,三天三夜。”
许悦一下子被噎住,瞪着他,脸慢慢变红,真不明白这时时刻刻以调戏她为乐的癖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放弃沟通,恨恨地低声说:“你还真是个流氓。”
他低头笑一笑,“怎么?不喜欢?”
他竟有脸问。
许悦被他气笑,扑过去,牙齿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松开他,看着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极度愉快,傲娇地说:“嗯,我就喜欢你这流氓样子。”
陆嘉年笑容宠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说话。
他们订的酒店在市中心,是一栋白墙灰瓦的两层楼小别墅,屋子里是简洁明朗的欧式风格设计,厨房、餐厅、客厅一应俱全。
许悦对这公寓式酒店倒是很满意,一定程度上,她和陆嘉年是一样的,都不怎么喜欢住那种服务齐全的大酒店,更喜欢不被打扰的自由空间。
房东是个开朗的中年女人,把钥匙交给他们离开之前,详细地说明了入住注意事项,还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附近的设施、景点。
陆嘉年把行李抬到了二楼卧室,许悦跟在他身后进去,直接躺倒在了那张大大的床上,身体触到柔软的床,连动弹都懒得动弹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累极了。
于是陆嘉年让她去洗澡时,她就死扒着床不肯起来,最后还是在他连哄带骗的情况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去简单洗了个热水澡,随便吃了点东西,俩个人相拥着补眠。
晚上八点,许悦醒来,陆嘉年果然已经不在房间里,窗帘紧闭着,留了一盏壁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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