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自季夏跟着谷子春走后周亦一就一直保持沉默，两人站在鲲居外头，一片静寂。

封清不知道周亦一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只是眸子没有光，死气沉沉的。他不是特别想看到这样的周亦一，扯了个难看的笑，“……亦一，我们回家吧？”

周亦一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向他，眼神没有温度，也不带平日的笑意，开口，嗓音甚至有些沙哑：“封清……”

封清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仿佛周亦一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他接受不了的东西，于是干笑了两声打断他的话，“啊，天气好冷，快走快走。”

说着，他想去牵周亦一的手。

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一如往常。

只是平日，那人会浅笑着转移话题，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而这次，封清呆愣愣地看着还保持着虚握动作的那只右手，心脏不断下沉。他开始恐惧，因为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你要失去周亦一了。

封清抬头，看向那个青年，青年没有笑，没有特意抛出另一个话题，甚至都没有挪动视线。他就那样看着他，似乎在给他时间让他接受，或只是在给自己时间下定决心。

封清害怕这样的周亦一，他怕他这样严肃表情下从嘴中说出来的一切，那代表没有转圜的余地。残酷至极。

青年注视着他。

别说。

那张唇形完美的嘴一张一合。

不，别说！

“对不起。”

他多么希望自己在此刻暂时性失了聪没听到这句话，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次拉着周亦一回家。也许周亦一会顺从他呢？

可惜，他听到了。

封清似乎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这句“对不起”的含义，他歪了歪脑袋，扯起嘴角，像是在笑：“周亦一，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不知不觉，他早已笑不出来，甚至连周亦一的名字都喊得僵硬。他隐约知道周亦一想说的话是什么了。

“我们……”

周亦一看着他，话语气虽然犹豫，眼中却没有丝毫迷茫，让封清意识到，他只是在思考怎么说才会对他的伤害减到最小。

“结束吧。”

很显然，他思考出的不是那个封清想要的答案。周亦一显然认为，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

“……”

封清也盯着面前少有的褪去柔和的青年，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周亦一的温柔对谁都是一样的，但他却不知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成为最独特的部分。

早该知道的。那天醉酒后轻若羽毛，却又珍视郑重的吻，要给的从不是他。周亦一瞬间反应过来后向他说了“对不起”，封清却觉得他的对不起不是说给他听的，是另一双灰眼睛，以及自己的真心。周亦一从此再没碰过酒。

周亦一心口最独特的一直只有一块地方，那个地方太小太小，一个季夏就塞得酸涩，再容不下其他。

那年奥地利，阳光正好，他的“试试”换来周亦一的“我不会爱上你”和一阵沉默。周亦一从没说过“好”，也从没承认过他是他男朋友，那天后他们的相处模式没发生任何变化，他们甚至没有牵过手。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或者，还是有变化的。

有他在，来向周亦一告白的人少了。

封清想自己是知道的，周亦一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心里那个少年。他只是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地享受这“偷”来的温暖，到最后却发现，自己贪恋至此的东西，连那个真正拥有者能得到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更令人气愤的是，那个人居然也是喜欢的。

啊，周亦一，你为什么能这么幸运？虽然你还没察觉，可是你知道两情相悦有多难？他求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你不费力气就有啊？

之前一进屋封清其实就感觉不对，在他说自己和周亦一是恋人关系的时候，那个季夏所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厌恶，当然也不是理解。那种感情其实他最熟悉了，因为，那个纨绔的小公子，看向周亦一时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感谢周亦一的迟钝，他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而封清自然也什么都不会说。

后来饭桌上那些话，他其实就是故意说给季夏听的，果不其然看到对方面色惨白，他的心里就稍微畅快了点，像是从前自己看电视时最不齿的小人。

“无论季夏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面前的青年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或者朋友都做不成也好……”

封清忽然就不想听下去，他疯狂地捂住了耳朵，不愿听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表白，可声音还是混着晚风，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耳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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