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还有，正巧我少个随侍弟子，让那个小弟子领了罚之后直接来栖霞居做我的随侍弟子。”

众人皆是一愣，立刻明白了余近所想。

若纪阳是个不知好歹不明是非的糊涂鬼，恐怕不会怪余近，反而会记恨上施刑的蒋遥，将他调到身边无疑是多了个又傻又能利用的心腹；若纪阳还是向着蒋遥，以蒋遥的性格，再对着余近，必定要顾忌纪阳。

秦如是的心沉了下去，以这几日纪阳对蒋遥的态度，他肯定不会迁怒于蒋遥，而蒋遥只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纪阳。这个人在阿遥心里的地位，因为余近的搅和，已经一日重过一日。

楼亦得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秦如是的表情，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转了回去。

纪垚更是心神大震，谁能料到纪阳推走一个蒋遥，又来了一个辈分更高修为也更高的余近。若是余近中意自己的弟弟，以他的修为和纪阳的天资，助纪阳早日结成金丹必然不是难事。

而他今日才隐隐有了升阶之兆就因为此事强行破关，自己资质并不出众，下次闭关是否还能像这次一样有所感悟还不能确定，此次未能顺利进阶本就有些不满和焦躁不安。

虽然这位余近师兄回山并非纪阳主导，但是若不是他与蒋遥惹了事，余近师兄也未必会如此大张旗鼓要全部弟子出迎，自己也未必就一定要破关。

这两个人，就一直要一起给自己添堵么……

纪垚低下了头。

纪阳却顾不上这些，他脑子里净是蒋遥满是膏药的后背，和今晨虚弱的靠在床头的样子。纪阳侧头看同样维持跪姿的蒋遥，额头应是疼出的汗，呼吸隐隐变得比方才粗重些，后背还在微微发抖，撑在地上的双手惨白，青筋爆出。

就这样还要蒋遥来施刑？他早上喝粥的时候都难以抬起右手！

纪阳抬头大声道，“师弟斗胆，请余近师兄罚。”

余近喝酒的手微微一顿，“十鞭。”

纪阳心中一喜，只要能减轻些蒋遥的痛苦，别说多了五鞭，多打五十鞭他都愿意。然而余近仿佛最喜欢看这种将人高高抛弃，又在下一刻死死踩进地里的感觉。

“蒋遥，我信你作为三代弟子翘首，不会徇私。”却原来还是要蒋遥执行，甚至加重了惩罚，让他不必多嘴。

若不是自己自不量力……

余近看到纪阳的身体微微发抖，心里满意，向身边为他斟酒的小弟子摆摆手示意不要，挥了挥袖子道，“其余人跟我入席。你二人，退下。”

说着再也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两个人，大踏步一马当先带领弟子们离开。

“谢师兄。”

“……是，师兄。”

众弟子不敢违逆余近的命令，不一会儿只余两个人孤零零地跪在正中。纪阳抬手欲扶蒋遥一把，未料蒋遥摇摇头，挥开他的手，双手撑地借力，动作极缓极缓地硬是靠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纪阳能清晰地看见他已汗湿重衣，双腿漂浮。

“纪阳，跟我……跟我去惩戒室。”蒋遥轻声道。

“是，师兄。”纪阳急忙道，“求求您别说话了，我跟着您走。”

蒋遥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下，这一番折腾之下，药效已过，此时疼得莫说走路，的确多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受刑。

秦如是和楼亦得并未随着人流离开，而是等人都走光了，才匆忙转了回来一边一个扶住了蒋遥。

秦如是从蒋遥胸口抽出一个小瓶，正是纪阳替他拿出来的那个。

“先服下。”

蒋遥勉力咽下，道，“你俩快去，别在这里耽误，不然余师兄又要

发脾气了。”

楼亦得怒道，“我管他那么多！你看看你自己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我现在就去请师傅出关为你主持公道！”

蒋遥摇了摇头，想要开口，但是实在疼至骨髓的痛让他张了嘴也没法发出声音。

秦如是沉着脸道，“我们走吧，难道你想让阿遥昨日的苦都白吃了？”

楼亦得冷哼一声道，“若是不给余近些苦头吃，真当我们好欺负。”

“如果禀明师傅就能解决这件事，那用不着你，余近回山的那天我就会找师傅他老人家。”秦如是小心地将蒋遥的手放开，“纪阳，你扶着阿遥。”

纪阳巴不得这一句，连忙接过蒋遥，他身高不够，只能勉强让他挂在肩膀上。明明是一份完全不能称之为轻松的重量，纪阳却比任何时刻都觉得安心。

可能是因为他自小太过听话懂事，很少有被父母和大哥拥抱或者摸头之类亲密接触的机会，和蒋遥明明隔着两层布料，仿若肌肤相亲一般无法抑制地起了一阵阵颤栗。

秦如是道，“再过一会儿他就能醒，楼亦得和我不能缺席，到时候我会掐准时间让小弟子送你们两个回去。”顿了顿，他又道，“你做余近随侍弟子这事……”

事到如今，已说不清是蒋遥连累纪阳，还是纪阳有错在先多一些。秦如是心底并不希望纪阳和蒋遥扯上关系，但是无疑现在纪阳已被打上了蒋遥的烙印。

“无事的，”纪阳摇摇头，“能做余近师兄的随侍弟子，我也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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