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仿佛是被冰冷的蛇攀上了脖子，余近的声音幽幽传来，“秦师弟是怎么了？门开的这般不情愿？”

反倒是一旁的蒋遥笑道，“余师兄说笑了，秦师兄断不会做徇私之事，是吧，秦师兄？”

秦如是闭了闭眼。

“咔嚓”一声，惩戒室的门打开了。

秦如是只觉得一只汗湿的手轻轻开了挡住门的自己，蒋遥已经大踏步先行进入了惩戒室。他从墙上取下惩戒鞭，双手持鞭高举过头，面对余近，面对所有看着的师弟师妹们又一次跪下。

“请师兄罚！”

余近像是终于满意，轻飘飘道，“既是如此，秦如是你守在门外。”

门又被关上了，隔绝一切或好奇或不忍或关心的视线。

“秦如是你混蛋！”楼亦得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拳砸向秦如是，被后者轻轻一晃就躲过。

“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吵？你确定待会儿要让余师兄和阿遥看到我们这样？你能肯定余近打完了阿遥，他就找不到借口罚我俩了？到时候你是要阿遥再替我们抗下所有，再替我们受一次罚么？”

秦如是难得说那么长的话，果然字字扎心，只说的楼亦得莫说抬头，连心都被他踩在脚底反复碾踩。

“可恶！”

惩戒室可以完全隔音，楼亦得强迫自己不去想象蒋遥的惨状，只扭过头。

秦如是沉声道，“在这里好好等，好好看着。”他声音低了一些，“记住这种无力的感觉，若是不想阿遥再受到相同的伤害，就要好好修炼，绝不能止步于金丹。不然……”他顿了顿，强自压下哽咽，“阿遥就会一次又一次，替我们去承担余近所有的怒火。”

纪阳因为担心蒋遥，一直牢牢跟在秦如是和楼亦得身后，此时将他们的谈话尽收入耳，也不由怔了。

虽然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几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身为二代弟子的余近一直不喜欢蒋遥、楼亦得和秦如是三人。每每被抓到写什么把柄，蒋遥必定挺身而出替秦如是和楼亦得担下所有。

这已经不是师兄第一次受罚了，若是师兄的修为停滞不前，或者没有一个真心能帮助师兄的高修为修士，那蒋师兄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受一次又一次的苦，没有第二条路。

无声的折磨更为难熬，几乎每个人都无法控制自己在脑中想象蒋遥遭受的怎样的待遇，然而没有一声声响，没有一个讯号能肯定或者否定他们的猜想。似乎是只过了一瞬，也有可能已过了许久，楼亦得急的几乎七窍生烟，想动用武力去强行破门之时，余近才从里打开了大门。

他轻轻抹去额上出的薄薄一层汗，对秦如是微微一笑道，“秦师弟，你们的鞭子不错。”

秦如是未答话，只低头一礼，将自己的表情深深埋了起来。

余近将楼亦得掩饰不住的愤恨表情尽入眼底，朗声道，“明日所有在山上二代、三代、四代弟子，皆须到场，贺我归山。”

所有人齐声道，“是，师兄。”

若是允许，余近也想多拖一会儿时间，欣赏楼亦得和秦如是心急如焚，却无法在自己面前不管不顾去查看蒋遥，还要硬生生对着自己彬彬有礼忍耐的有趣表情。可惜那五十鞭也消耗了他不少元气，余近在心底啧了一声，便宜他们了。他素来以自己为先，此时也不愿意站着受累，纸扇一挥就往自己居所走去。

楼亦得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蒋遥的状况，一见余近离开，忙不迭想冲进去，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

纪阳只见蒋遥已经昏迷，浑身如同被人抽走骨头一般瘫软在地，更有满嘴的血骇得纪阳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任他喊了好几遍“蒋师兄”都毫无反应。他想将蒋遥扶起，牢牢抱在自己怀里，可又怕万一碰到蒋遥伤处，让他痛苦，反倒手足无措得彻底。

秦如是扒开那两个只会碍事不看重点的，先掏出一枚药丸塞入蒋遥口中，让他口水含化了，又探查了下他气息，暗自舒了口气，道，“还好。”

楼亦得指着蒋遥，气得瞪出来了，“阿遥都这样了你还说还好？”

秦如是边继续检查蒋遥伤势边道，“余近不敢闹出人命的，别忘了掌门还在山上。”

楼亦得道，“说得轻巧，余近那死变态就会耍阴招，焉知他没对阿遥使什么花招？”

秦如是冷冷道，“你很希望阿遥被他使阴招么？我方才已经细细检查过，他虽是动用元婴之力，但是我戒律室的鞭子对本脉以外的人有抗拒，阿遥不会有大碍的。”他顿了下，声音低了下来，“若是元婴期的我动手抽五十鞭，那才可能……”

话未说完就被楼亦得狠狠地“呸呸呸”了。

纪**本无心听他俩斗嘴，他满心满眼都是昏迷的蒋遥，道，“师兄，蒋师兄真的不会有事吧？这血……”

秦如是又捏了捏蒋遥的嘴，“无事，嘴里的伤口是他自己咬的。你蒋师兄虽然为人随和，但是最是硬气，哪怕我们听不见他的声音，他都不会愿意在余近面前痛呼出声的。”

捡起余近随手扔在地上的鞭子，秦如是看着那一个惊慌一个气愤的家伙，不再言语，只对自己的随侍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对楼亦得道，“你先背他回去，我去取药，随后就来。”

纪阳道，“我也可以帮忙的。”

秦如是道，“我听说你与那小藕人颇为投缘，跟他们一起回新荷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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