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1/2）

“凌晨三点，病人身体特征正常，但还是无反应。”

“上午九点，病人一夜未眠，依旧无反应。”

“下午四点三十，病人接连几天无反应，两天未进食，身体特征下降，再次采取强制措施！”

这是一家隐蔽的私人精神病院，对警局里的一些精神病受害者与犯人进行治疗，直接对警局负责。

院长姓陈，此刻正在一个封闭房间里，站在屏幕前，观察着他的病人。

“陈医生！不能再采取强制措施了！你忘了上次……”

旁边站着的护士长进行了劝阻，但显然陈医生相信自己的判断，陈医生就是陈院长，比起当院长，他更愿意去治疗病人，所以他吩咐别人都叫他陈医生。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听我的，去！”

护士长急了一下，但还是没能急过陈医生，只见屏幕中突然出现几个医生，推着各种仪器，向病床上一个消瘦的身影走去，然后就是重复几天之前的情形，原本无反应的人进行了激烈的反抗。

“唉……原本以为他都好了，这么多年了，孙局跟我说他过得不错，我还挺欣慰的，结果还复发了，这复发的后果，我都难以预料。”

陈医生是个头发还未掺白，眼尾皱纹却已是一圈圈的中年男人，长得算是温润，接连几天的忙碌让他面带疲惫，眉心的川字纹也更加的深刻。

一边的护士长是他的老婆，两人一起经营这家医院也有好几十年了，两人在医院都是公事公办，以“陈医生”和“方护士长”相称。

方护士长是个很和善的女人，长相和善，性格也是，所以跟医院里很多病人都很聊得来。

而两人对眼前的这个病人，更是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当年他们帮助还是特警的孙局治疗这个病人的时候，人也就才几岁大，两人都不愿想起当年的救治过程，有多艰难，就算只是提起，也会让人感叹良久。

“陈医生，小慕这明显是有心结的，我觉得他不是被刺激过了，是因为心结没法解开。”

“你觉得他在意的是什么？”陈医生转头看向护士长，目光里闪了闪。

护士长沉吟了一下，“据我了解的，他在这二十年里，跟孙局那个小孙子产生了感情。”

“感情？你说的是……”陈医生似乎来了兴趣，背手面对护士长站着。

护士长见他这个样子，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那！那为什么孙安宁那老头子都不跟我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吧，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比什么药物都管用点！”陈医生忽然激动起来了，他猛地走出了房间，往这一层的尽头，他的办公室走去，“打电话，给那老头子打电话，这种事我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陈医生！你不管小慕啦！”护士长追出来喊了一声。

“小慕交给你，我放心。”陈医生头也不回，就向后招了招手，然后快步走向办公室。

护士长看着陈医生那样子，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慕，林慕？”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哥！”

“林慕你这个怂货！离我远点！”

“小慕？过来。”

有声音从远方传来，林慕眨了眨眼睛，眼前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手指轻轻动了动，偏了偏头，机械的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转头。

是谁？吵吵闹闹的，好讨厌。

他眼珠转得比头快了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好像看到了远处白茫茫里有人影，由远及近，瞬间到了他眼前。

好像是个小男孩，很熟悉。

“小慕。”男孩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向他伸出手，林慕疑惑，握住了他的手。

男孩好像带着他去了什么地方，男孩笑的很开心，而且一直有耐心的给他说些什么，像是在介绍，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不过他看着男孩的笑容，慢慢也笑起来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遍布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惬意。

“林慕！”一声陌生又粗狂的男音不知道从哪传来，穿透了他面前的白茫，戳破了他面前的幻想，他猛然惊醒，看到自己站在阳台边上，再进一步，就下去了。

有人把他拉回去，他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手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小男孩？他在哪儿呢？

一个男人的样子如同一根针刺进了林慕的脑子里，他感觉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尖叫了起来。

那种扯着嗓子的叫声，狠狠扎进了病房中每一个人的心里，伴着钝痛遍布全身。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悲悯，有个小护士可能刚任职，第一次感受这阵仗，没忍住，眼泪瞬间就流满了整张脸，然后捂着嘴急匆匆离开了病房。

方护士长循着声音急忙赶来，吩咐着人给林慕打了一针镇定剂后，病房才又安静下来。

护士长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林慕，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的其他护士医生，有些心理素质不强的，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但到底是见识过，没像刚那小护士一样跑出去吐了。

“你们先去忙吧，这一针镇定剂不知道他要睡多久呢。”随着护士长一声令下，病房里瞬间清空了，方护士长走到林慕的病床前，叹了口气，为他轻轻擦掉脸上的眼泪。

“实在痛苦的话，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总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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