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会いたい(1/2)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血像瀑布一样地流,像香槟酒一样地流,为了这,有人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以后又被称作人类的恩主。[1]
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很普通的家,虽然只是一家三口挤在一间旧楼房里,母亲顾家,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偶尔匆匆回来一次,待不到一日又会离开。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家平凡而又幸福。平成十一年时他还不满十岁,正是在上小学的年纪,那时家里的条件逐渐变好,虽然还是没有从旧房子里搬出去,但母亲再也没有为了一日三餐忧虑过。
生日这天,母亲带他上街,听说父亲订了一间很贵的法国餐厅,他穿上了新买的小西装还系上了领结,他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幸福了。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侍应托盘下藏着一把枪,只是眨眼的功夫,被他称作是父亲的人,向右倒在了地上。左边的太阳穴涌出鲜血,胸口也中了一枪的母亲惊恐地尖叫着,让他快跑。他不过只是个孩子,推开玻璃门冲了出去,在街口他撞在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紧紧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他哭着喊道:求你救救我妈妈,那个人有枪……
爸爸,我想回家了。男人的身后,打扮精致女人牵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辫子,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
好,男人弯下腰将小女孩抱起来,朱里要回家,咱们就回家。
爸爸,刚刚那个哥哥是谁啊?女孩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他,哥哥怎么哭了呢?
只是不听话的小孩而已,朱里最听话了。男人笑着说,冷漠的话像是一把刀,当场将他处决了。
店内的人逃光了了,而所有的JC也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人来到这里,他没有任何得救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体愈发的冰冷僵硬。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真正的父亲,见死不救的那个人的名字是西山圭,他抱着的是他的女儿西山朱里。
再没有了普通的家庭,从此与他相伴的不再是稳定与幸福,只有不安和危险。往上爬,只有往上爬才能让杀人的人付出代价,他相信这一点,所以即便是手刃生父也要站到应该站的高度。
16号,拿着你的东西进去!
回头看时,铁门一道一道地锁上,他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了第一次在山道上遇见那个女孩儿的表情,恨意与艳羡交织在一起,他笑得比谁都坦然。
因为过度猖狂的行径,浅口会早被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盯上,入江拓也的名字从他成为三代目起便已经列入观察名单,这次的事件调查虽然是搜查一课主导的,但因为是暴·力团体的犯·罪,最终还是落到了总务课手里,目前他被指控制·毒、贩·毒、绑·架和性·侵几项罪名,在庭审正式开始前先行拘留在东京的拘置所内。
至于稻和组向来是踩在灰色·地带上的,他们把对方想要的交出去,双方都是通过合作关系达成了理想的结果,警视厅也没有蠢到非要来找集团的麻烦。
从没有可承受的痛楚,只要是用到这类字眼的,都要将人撕碎后才会罢休。而真正的生活,就是撕裂本身。[2]
接到忍足电话的时候是平安夜前一日的下午,寒假以来迹部景吾已经被禁足有了好一段时日,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用强硬的手段阻止他接触与西山朱里有关的一切,而关于她的消息除了那一日的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姐说学姐刚刚转到我家医院了,忍足侑士顿了一下,是精神科。
本大爷要见她,迹部收起发号施令的语气,忍足,我想见她。
我就在楼下,忍足轻笑了一声,带着两张一小时后开场的电影票。
谢谢你,忍足,真的谢谢。迹部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快步走下楼。
特意在离私家医院最近的电影院选了在圣诞时节上映的热门电影,场内坐满了人,而空余的位置也一并被忍足买下,没有留任何机会让保镖跟进场内,开场后五分钟,当所有人都慢慢沉浸在剧情中时,一个顶着灰色毛线帽、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羊绒大衣的人通过提前打开的偏门,他低头贴着墙往地下车库走。
上车。
降下车窗,忍足惠里奈开着一辆东京街头非常普遍的丰田普锐斯,对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迹部景吾说道。他打开车门立刻坐上去,摘下帽子,扣上安全带,狼狈又急切的样子让人几乎不愿相信他就是那个迹部。
虽然我不反对你去看她,但是她的情况可能不太稳定,忍足惠里奈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问,不过如果是想要做的事,我一定支持你们。
谢谢。黑框眼镜遮住他的一半脸,把情绪也一并遮住,短短一小时内他竟说了几次感谢。
小仓兄弟正在病房门口站着,本来就应当保护好她的两个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让人抓走了西山朱里,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番后便被派来做二十四小时守卫。走出电梯,迹部跟在套上白大褂的忍足惠里奈身后,在走到病房前时,头发稍短一些的小仓次郎抬手拦住他,然后歪过头仔细打量了他眼镜下藏着的脸,微微蹙眉,便拉开了身后的门,并小声在他耳边说:抓紧时间。
仿佛全世界都在给迹部制造来见她的机会,送他过来后忍足惠里奈回了神外的科室,小仓二人就在门口把风。
私家医院浅蓝色的病号服衬得西山朱里的脸苍白又无血色,原本耀眼总像是日光下的宝石一样的她,现在如同冬日里花朵一样,脆弱而死寂。她盘腿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头上戴着能够包住整个耳朵的降噪耳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来到她面前的人。
惊讶、愤怒、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像是被放在心房里的人在贴着内-壁放声痛哭一样,迹部景吾觉得自己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一直就是个无能的废-物。
你来了。好像早有预感一样,她拿下耳机挂在脖子里转过头,我想你总是要来的,如你所见,我过的还行。
什么叫过的还行?像这样被精神药物压制着感受情绪的能力,她居然还能对着他说出过的还行这种话。迹部对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没有好奇心,那些让她痛苦的那些撕裂她的东西,通通都没有价值,他像个幼稚的小朋友一样只希望他最爱的朱里姐姐能够回来。
小景放心,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姐姐已经没事了。思绪仿佛都变慢了,抬手将浅粉色的头发向后随意地梳了一下,你是聪明的孩子,放肆过这一次,就放过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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