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1/2）

“姐姐，”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孩举着一根糖人儿从门外蹦蹦跳跳跑进来，头顶的草绿色发带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脸上的笑容像太阳花一样灿烂。

被叫姐姐的少女半蹲下来，将女孩儿揽在怀里。嗔怪道：“又吃糖，小心牙坏掉。”

“不不不，”女孩拼命摇头，“这个是给姐姐的，我不吃。”

“无湘，”母亲在火房叫喊，“帮忙烧火。”

“无双真好，我不喜欢甜，你吃吧。”无湘松开妹妹走进火房。女孩看着姐姐纤细的背影心想，姐姐要多吃点才行。

姐姐那么好看，要是胖了，就没人骚扰她了，镇西头那个傻大个就喜欢瞅着姐姐笑，真讨厌。

无湘和无双是相差四岁的亲姊妹，两人的感情也极好，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被，冬天每晚无湘都会搂着无双入眠。无双喜欢极了自己的姐姐，在无湘怀里能听到令人安稳的心跳。

白天父亲在镇上的客栈看店，母亲在附近的碧衣坊织布做衣，两姐妹则去学堂学书。秦川山想让大女儿无湘学着经营自家店铺，无湘却想继续深学，让活泼开朗的妹妹来当未来的继承人。

志不在此，秦川山也无奈作罢。

无湘容貌清绝，双瞳剪水，眉如远黛，是附近很多年轻小子的追求对象，方豆蔻年华，求亲者和媒人便络绎不绝。

姐姐就像高枝上一朵优雅的玉兰，又如万绿丛中一支高洁的百合。而那些混小子个个灰头土脑龊里龊气，哪能比得上姐姐。

每天无双和无湘一起去学堂，路上若是遇到男子猥琐扭捏地盯着姐姐，无双便直接仰头瞪回去。

一天放课，姐妹俩从学堂回来，刚进大门转过屏风，便看见正厅里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坐在那儿与母亲交谈。不会又是那些媒婆吧……无双小小的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抬手把书袋扔在那女人身边的座椅上。

女人转头看到无双和无湘后立刻站起来惊道：“这就是你们家的两个千金啊，真真是人中龙凤，比之前我见到的女娃都要好看水灵，果真是随爹娘的长相，这个大姑娘真的不愧是城里说的第一美人……”

无双在心里哼了一下，就知道是说媒的。无湘倒是和和气气，与女人和母亲打了招呼后才转身回了西厢房，女人仍旧盯着无湘直到离开视线。

来的人是要替段知府的小公子拉红线。

那小公子刚年过16，名唤段钰玦，与无湘仅有一面之缘。之前段钰玦对秦无湘的美貌便有所耳闻，但只当那些人是道听途说，误将一个普通貌美女子捧夸成仙子。

有一日在平阳城的程溪镇踏青，段钰玦无意间看到不远处高地上的一个女孩，着一袭粉白色衣衫，身姿绰约，正袅袅婷婷立于杏花树下。蓝天下，满树白花和粉白衣裙相交辉映，女孩的衣袂在空中飘摇，纤细的腰肢被包裹在衣衫内，带着空灵的味道，宛如落在凡尘中的仙子即将踏风离去，只看背影便知是倾城佳人。

一时间，段钰玦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打鼓般地跳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撤到地平线以外，世间寂静无声，身旁的同伴叫他也恍然未闻，只等那个女孩转过身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的身姿可以如此动人，这一眼就如万年。段钰玦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久都不见她回头，一个女娃跑到她身边，那个女孩牵了对方的手便向更远处走去。

“她，是谁。”段钰玦呆呆道，往日清淡寡欲、神态疏离的模样已然不见。

“瞅了人家这么久，不会是看上了吧？”同伴在一旁揶揄，“原来我们的段公子也是喜欢美人的。”

段钰玦面颊微红，若往日好友这么调侃自己绝对会丢下“无聊”二字，今天却沉默无言。

他是真的，动心了。

“秦无湘啊，”同伴啧啧道，“平阳城最有名的美女你都不知道，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

段钰玦一愣，原来人们口中的倾城美人竟是这副模样，当初竟还暗暗鄙夷他们没有见识，如今自己倒也成了俗人。心脏还在跳动，他神志恍惚对着明亮的太阳闭上眼睛——面对这样的仙子，谁又能避免落入窠臼。

段钰玦开始整日整夜想起那个背影，那个在高坡上衣袂飘摇欲乘风归去的绝世身姿。

直到鼓起勇气向父亲母亲提出了自己对秦无湘的心意，段钰玦夜不能寐的渴求才稍稍如久旱逢甘霖。

“姐姐喜欢他吗？”无双嘟着嘴，“好多人都说那个姓段的风流潇洒，聪明顶秀，又是大户人家。”

“没见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呢，”无湘对着镜子抽出发间的玉钗，一头长长的墨发如瀑布般顷散下来，“没有相处过，更不知他品性如何。”

无双想了半晌，不情不愿道：“这么多提亲说媒的都不好看，若是段公子真的品貌极佳，我就勉强接受了。”

“无双要是觉得他好，他就会真的好。”无湘走过去摸了摸胸前的小脑袋，“无双的眼光一直都不错，要帮姐姐的人生大事把把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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