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上任监工6（1/2）

到了晚间，小雨转中雨，中雨又变大雨，反正雨是愈下愈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近期的心情糟糕，下雨的次数都要赶上吃饭了，明明在北边这干燥的地方，不应如此。

但它却是如此。

打眼一看，就知道有些反常。

今年的冬天……难熬。

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地一片直盖头顶，远处竟是还有雷鸣闪过，在这寒冷中更添几丝瘆人的阴气，让人只想呆在屋子里，哪都不去。

刃雪镇旁的大湖与夜晚成了一体，那面上被雨滴打得起了波澜；深不见底的湖使人望而生畏，即便是人落下去，也会被吞噬干净，直接连生的机会都没了。

湖水翻涌着，撞击着苟延残喘的小草，淹没了它的根，浸泡着它的叶。

残根烂叶，破烂一个。

活不久了。

村长收下段芩的金子后，办事明显更加地殷勤了，怕若张大壮是一条会摇尾巴的看门狗，这时早就趴在段芩脚边“汪汪汪”的叫了。

“小的怕几位贵人吃不惯这里的粗茶淡饭，就将院子里的鸡杀了一只，给王爷炖了个鸡汤，王爷可千万别嫌弃。”

“对了，小的还去镇上要了些牛、羊肉，这不，还买了几坛酒，算是为王爷接风洗尘了。”

村长没上桌，弓着腰给段芩斟酒，他脸上的细纹都染上了笑意，一个劲儿地直颤。

段芩看着这三大盘牛肉、羊肉，还有一大碗鸡汤，顿时觉得胃里面有酸水在涌。

都是硬菜。

而且这肉肥得流油了。

大晚上，他是有些受不住的。

林枫对着村长尴尬地笑了笑：“怎么未见三娘和夫人，叫出来一起吃也好，这么多，怕是吃到明天也吃不完。”

“既然在外，礼数不用过多。”

村长一听，当即笑眯眯地就坐下了，直接就着碗喝了一大口酒，道：“她们饿了自然就来了，贵人不用管那两个娘们儿。”

“王爷，尝尝这肉，小的都将这鸡汤炖了好些时间了，就等着你们来出锅，绝对肉都软了，赶紧试试如何。”

村长将一只鸡腿放在了段芩的碗里，像是自家人吃饭一样，还真没顾及。

段芩看了眼，那鸡腿泛白，裹着些油，除此之外，估计是没别的料了，怕是这里有盐巴都不错了，他心中思量，觉得不能饿着自己，还是吃了几口，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勉强能饱肚。

在镇子里，大约也讲究不了很长时间了。

叶书衣吃饭不怎么挑，有吃的就行，但这饭比山寨确实还有差，起码在山里，他总能捞掉几只肥美的猎物犒劳一下他的胃。

林枫盛了点儿鸡汤喝了喝，其余的一口没动。

村长自己喝完一坛酒，红得上脸，开始管不住嘴地说起来。

“七王爷，小的这个地方接触的都是商队，可他们也不是每年都来做生意，这就等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心里面苦啊！”

“毕竟这里能变好，也受商队的影响，父辈要求感恩，小的们都不好意思直接要，而且商人最看重钱，即使有钱，他们几乎都很要抠，要从他们手里要赏，其实难啊！”

村长越说越来劲儿，仿佛将商人扔在地上踩了又踩，贬得是一文不值，这般倒像是有别的隐情。

段芩半眯着眼睛，笑着问道：“村长何出此言？商队本有自家生意，给赏与否取决他们。”

村长反驳道：“可既是帮了，他们多少也救济下小的们，算了，七王爷年少，还不懂。”

“要说这些商人就是心黑，小的以前就是被蒙骗了，他娘的，娶了个小商人的女儿。”

“小的自认对她够好的，她也给小的生了三个孩子，我们两个过得多好啊！”

“可她见到她以前相好的，照样什么都不是，我收她的时候，她就一个被人玩过的破.鞋，她倒是装得清高。”

“小的真是瞎了眼，被哄了十年，亏小的将她娶进门。”

“我呸！”村长拿着衣袖直接往脸上一蹭，抿了些泪。

“十年！我被人玩的团团转！”

“贱人！”

叶书衣用舌尖舔了口酒，应和道：“十年，那够久的。”

“可不是，那时候三娘都六岁了，这个时候那婊.子跟别人跑了。”

“两个人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小的是一村之长，在乡亲们面前头都抬不起来，明面上他们都不讲什么，可私底下那些谣言传得一个比一个严重。”

村长用手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激动地喊道：“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让我没办法做人啊！”

段芩盯着那漂浮在汤上的油沫，目光很是专注，像是在想些什么。

叶书衣本想当作茶后饭余听个故事，但村长说他家夫人是在十年前走的，他对那一年特别敏感，他十六岁犯傻的一年，差不多他转变的一年。

这么一听，关于这个故事，很多漏洞。

若不是他想多，那么……这件事就有些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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