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路来做了一个梦。

电闪雷鸣，雨水冲刷着地面还未干透的血迹，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不住地抽搐。他淋着雨，顶着风走过去。

他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孩子难捱的呻吟，他感受到了那孩子强烈的求生欲。

那孩子向着空气伸出手，目光涣散，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给我……快……给我……”

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想动动身体将他抱起，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受着雨淋，心急如焚地看着那个孩子痛苦着，一下一下地用头砸着地上的青砖，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愈来愈浓郁。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大口大口的喘息，最后咽了气。

有人来了，那两人好像没看到他般，只是粗暴地将那孩子抬走，边骂骂咧咧地说着“真晦气”。

骤雨停歇，阳光洒落，他的面前再也寻不到半点生死瞬间的痕迹。

他微微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那孩子力竭前，嘴唇蠕动着，奋力想要说清楚什么。只是气声，他却听得明白。

“江江……要……活着……”

他觉得自己的心紧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刀，一下一下抽抽地钝痛。

四周逐渐变得黑暗。

他一个侧头，却看到了一面布满着裂痕的肮脏镜子，黑暗和灰尘让他看不太清自己的模样，模模糊糊地可以感觉到自己满手满头都是黏黏的充满腥味的液体。他向镜子靠近了一步，看到了一双眼睛。

冰冷无神透着疏离的墨色眼眸。

路来惊醒，窗外的刺眼阳光照**来，他伸手挡住，眯着眼睛，以缓解不适。江宋正坐在他的左手边，背对着他，好像在沉思。

路来动了动身体，一阵酸麻从周身直冲上脑门，忍不住小声“嘶”了一下，江宋回过头来看他。

“醒了？”江宋回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路来鬼使神差般盯着江宋的眼睛，接收到了他疑惑询问的目光，讪讪撇开目光的时候，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

梦中的“他”，是江宋。

这是江宋经历的事情吗。

路来再看过去时，目光中不免带上了些许怜悯。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江宋不去救救那个男孩而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但他切身体会到的扪心钝痛不像是假的。

不管如何，自己的朋友在自己面前以那样的惨状去世，都会是不小的阴影吧。

“喝了。”江宋给他端来一杯水，他摸了摸，是温的。

“好热，我不想喝热水。”路来下意识推开杯子，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丝丝裂开，一寸一寸地抬头，正对上江宋戏谑的视线。

凉了。

江宋没跟他计较，难得非常好脾气地又把杯子向前递了递，“不是热的，是温水。”

行吧。你说的都对。

路来抽着嘴角，满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接过，相当豪迈地一口闷。喝的有些猛，几滴水来不及冲进口腔，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路来把水杯向前一递，想要起身下床，却被江宋用眼神阻止。江宋没有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而是直直地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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