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 游行（1/2）

十月下旬的某一个周三，俞栖突然说他这周末要去一趟T省。

“怎么突然要去T省？”大家都这样问。

俞栖笑着说：“没听说吗？过两天在台北有个同志游行，到时我给你们现场直播。”

真正到了那天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了洋里，一群人围着一台电脑。

十月的空气，带着未尽的暑意，十月的海水，冲来远方的泥土。他们隔着一片蔚蓝的海，隔着一方小小的电脑屏幕，看着海对岸的飘扬的彩虹旗。

“到处都是人，不止有T省本地的人，还有许多国际友人。”一片嘈杂中，俞栖举着自拍杆冲着屏幕那头的一群人喊，旁边有个男人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回头说了一句什么，又转过头来继续说，“太热闹了，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看吧！”

数万人聚在那里，挤满了整条街道。四处都是彩虹的影子。街边帐篷下挂着的彩虹色海报，举在空中、披在身上的彩虹旗，一簇彩虹色的气球，脸上画着的彩虹色油彩，头上绑着的彩虹色头带，手中举着的彩虹背景色牌子……

“‘打破假友善’，这主题真特么的好！”有人激动地拍着洋里的木桌，“比起那些明着说讨厌同性恋、讨厌性少数分子的人，那种人更加令人恶心。”

他们说什么？

我不反对同性恋，我的孩子不是就好。

我尊重你，但是你不要来靠近我。

同性恋没问题，但是我不能接受娘娘腔。

……

打着平等自由的旗号，装得道貌岸然，剥开表皮，底下却是一滩腐朽的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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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的队伍里有学生，有家长，也有上班族，有同性恋，也有异性恋。同性恋者亲密地揽着同性伴侣的腰，大大方方地与之低头交谈；异性恋者举着“身为异男，我很抱歉”、“当我们同在异起”的牌子。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一样，不只是一次游行，那就是一个世界。”纪然轻轻地说。

那个世界里，同性恋与异性恋互相尊重，你可以自由选择，是要爱一个娇气的男孩或者一个硬气的女孩。没有人会因此歧视你，你不是一个怪物、一个怪胎，也不会因此成为你的家庭的耻辱。

萧亭握住了纪然的手，两人就和普通的情侣一样十指相扣。

你可以大胆地握住爱人的手，站在灯下与之拥抱、与之亲吻。得到家人最诚挚的祝福，得到国家法律承认的那一纸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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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洋和阿里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镜头后面的是他们的故乡，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他们未曾见识过的鲜花和彩虹，有他们曾经向往的自由与包容。他们曾经因为畏惧从那里逃离，如今却又看着它热泪盈眶。

“我从来没有想过，T省有一天能实现这一点。”

所有年少时的冲动和幻想，最终都在残酷的现实中成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老年来看着过去也忍不住低低抽泣。

“你说，有没有一天能看得到T省通过婚姻合法化的法律。”阿里偷偷

拭去眼角的泪，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少年人一样动辄哭哭啼啼，实在太不像话。

“如果真能有那一天的话，不管我们那时候多老了，我都带你回去结婚。”

阿里发誓，这真是他这一生中最好听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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