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质问（1/2）

萧亭曾经在这里表演，后台的位置并不难找。他绕过后面那条灰色的走廊，碰到几个人迎面走来。

“幸好就只有这么一点戏份，现在就能换回自己的衣服。”

“我刚刚一下台，就收到好几个人的信息，全都是用我刚刚的图片做成的表情包！”

旁边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们就是一起穿过裙子的兄弟了。”

“唉，丢死人了，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我女朋友的笑声。”

“你幻听了吧，怎么可能。”

萧亭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为了方便，化妆间被分为一男一女左右两间，每一间都很大，其中隔成了好几个小小的隔间。作为一个女生数量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学院，外语学院的晚会表演人员大多都是女生。隔壁的女生化妆间吵吵闹闹，不时传出几句清脆的笑声。相比之下，男生化妆间就现得冷清许多。

萧亭推开了男生化妆间的门，只看到了对面一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听到声响抬起头通过镜子看了萧亭一眼，又低下头去。

萧亭绕过一个挂满各色衣物的衣架，看到坐在房间尽头处的纪然。

纪然早就换下了表演时的裙子，用黑色发箍圈起了额前的头发，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卸妆。萧亭站在原地，看着纪然的侧脸，莫名就有点近乡情怯。

纪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人，他拿起一片化妆棉，擦掉嘴上的口红，对折，再擦一下，然后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抬眼。

愣在了原处。

他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转开脸，带着卸到一半的妆，愣愣地看着萧亭走近。

等到萧亭距离他仅剩一两米的时候，他像是才突然反应过来，眼睫微微一颤，也不欲盖弥彰地显得匆忙与急切，只是慢慢转过了头，拿起一片干净的化妆棉，打上卸妆水。

萧亭拿过纪然手上的化妆棉，半蹲**，转过他的脸，轻轻地擦拭他的唇——却唯独不看向他的眼，彷佛只是专心地做着手上的事。

白色的化妆棉很快就被染上几抹淡淡的红色，很快下一张上面就没什么颜色了。

萧亭又换了一张化妆棉，终于抬头对上纪然的眼，“闭上眼睛。”他说。

纪然感觉眼皮触到了柔软的棉絮，一下一下轻轻地擦拭着他厚重的舞台妆，先是右眼，然后是左眼。对方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纪然的脸，一滴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感觉脸上的粉底都被冲开了一条道。

萧亭的手一滞，叹了口气，放下手微微起身，将对方揽入怀中。

“不是说外婆去世后就不再哭了吗？怎么现在又流眼泪了？”

纪然没回答，闭着眼将头靠在对方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继续流泪。

萧亭拍着他的背：“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吧。”

什么不够勇敢，什么不敢坚持，什么害怕非议，什么从前阴影，全都是骗人的鬼话。你早就有了穿上女装在众目睽睽下表演的勇气，早就敢于面对他人的种种讥笑或者嘲讽，又怎么会不敢和我一起走下去？

萧亭理解错的一点是，曾经的痛苦不止会带给人难以消除的恐惧感，还会带来淬火的心。就像过山车，你知道它到了某个点开始放慢速度，你见识过那之后叫人两股颤颤的俯冲与尖叫，心中会有害怕，会有恐惧。但是因为你经历过，你也会知道，不久后它会停下，因此恐惧感也会转瞬即逝。

“你就是算准了这样说之后，我就不会再逼你了，对不对？我这么好欺负吗？嗯？”

听上去像是质问的言语，偏偏

语气温柔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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