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敌（1/2）

体育馆里的人山人海早已褪去，各种彩带、彩虹旗等装饰也尽数被拆下来，恢复到以往毫无生气的灰色水泥墙壁。

走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马路边的路灯亮成一片。

“大家这两天辛苦了！我请大家去市中心吃顿好的！”董凌青说，“还有几个人没出来，我们先去马路边叫好车等他们。”

众人一阵欢呼，成群结伴地往外走。

“你们想吃什么？”

“吃点贵的！”

“你们是特意想坑我是吧？”董凌青哈哈大笑。

“难得有人请客，当然得好好搓一顿了。”

每次办完一个活动，董凌青总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感。场地没有出错，赞助没有临时取消，宣传做得到位，现场气氛活络，总之总之，没有出什么乱子。没有什么人在你因睡眠不足而脆弱不堪的神经上再来一脚，没有人对你费心准备的活动嗤之以鼻，没有来自行政的压力、舆论的阻挠，就好像活动顺利举办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心境平和了一阵子之后，再打上一剂鸡血，重复往返这个过程。

有时候她也觉得太难了，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为之努力了那么多年，可是前方好像仍然一片黑暗。都说黎明前比夜晚其他时间更加黑暗，但是在黑暗里待得久了，竟也分不清天色是越来越黑，还是越来越亮。

只是看着彩虹旗在飘扬时，看着一对对同性情侣相拥时，看着更年轻的人们怀着和她一样的热忱在努力时，也会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我没有力量去改变整个社会，但是我还有力量帮助一些人成为自己。

这也足够了。

因此，董凌青总会在活动之后大笑，理理自己因为一天的忙碌而松散的发髻，搭上身边一起工作的伙伴的肩膀：“行，随你们选！尽情的吃！”

大家最终也没去市中心吃饭，而是直接选择了郊区一个著名的饭庄。

大家很快就吃完了饭，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胡吹海谈，聊着各地彩虹组织的现状，聊着bits的定位与未来规划。

“刚刚成立不久，肯定是没多少人知道，没多少人参加，这是必然的。”董凌青说，“但是比起加入一个已经初具规模的组织，从头开始能让你思考得更多，能让你在摸索的过程中知道，你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bits只是一个媒介，你是想通过它认识更多的同类，是想通过它获得成为自己的勇气，还是你想的更多，想通过它帮助到更多的人。不一定拥有前两种想法的人就一定比后者狭隘，只是各人在各个阶段的想法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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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闲谈之时，纪然中途离开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了赵寒。

“你好。”他客气地跟纪然打了个招呼。两人其实并不熟，只是在bits的活动上见过几次，话都没讲过。

“你好。”纪然也说。

“我能跟你聊几句吗？”其实近看赵寒长得挺好看，只是脸上常年不变的冷漠，逼得人不自觉退避三舍。

“当然。”纪然对他笑了笑。

短短几句对话，真是生疏客套得尴尬。

两人走到饭庄的后院，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湖，粼粼地映着天上的月。

纪然胳膊靠在湖边的石栏之上，与赵寒相隔一两个人的距离，没有说话。

赵寒看着湖水中的倒影，突然轻轻一笑：“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的敌意很明显。”

纪然微微挑起了眉。

“如果今天邀请你的是另外一个人，即使你们不是很熟，你会这副表情吗？”赵寒嗤笑，“不会吧，因为正如他们其他人说的，纪然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管对谁都很好。”

纪然闻言笑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如果你遇到一个对你有敌意的情敌，不会也产生敌意吗？”

“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嗯，你也表现得很明显。”

赵寒耸了耸肩：“明显吗？不明显吧。四年了，他都没看出来。”

纪然没说话，看着湖水里的几尾游鱼。

赵寒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高一的时候就认识萧亭了，我们读的是同一所高中。他在开学典礼上弹吉他，吉他弹到一半又换了小提琴，全场的女生都在尖叫，像我这样的人没办法和她们一样喊出来，只能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纪然连装饰的笑容都淡去，打断他：“你今天就是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对我男朋友心动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么久了，我终于找到一个能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的机会。”赵寒苦笑着说，“我追着他来到了这所大学，直到这个时候我对他而言才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从隔壁班一个说不出名字的某某某，变成了考入同一所大学的高中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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