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旧案重查(1/2)
潇潇冷雨夜,寒意催人醒。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铃铛被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吵醒,她坐了起来,定定的看向窗户外,雨真的下得很大。铃铛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打算躺下再睡上一会。铃铛替身旁的秦明拉了拉被子,然后抱住了秦明的胳膊,靠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铃铛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边人散发的热量,闻着身边人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就在她渐渐要陷入睡眠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边人身子一震,接着开始不安的动了起来。铃铛赶紧坐了起来,她这才发现,秦明满头的汗水,她知道秦明这是又做噩梦了,他儿时那件事情的阴影时刻伴在他左右。铃铛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秦明,温柔的小声呼唤道:“秦明?秦明,你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铃铛的呼唤,秦明猛的坐了起来,他又一次梦到了那天,梦到了那个雨夜,梦中的他哭喊着,哭喊着呼唤他已经死去的父亲。醒过来的秦明,看到窗外的狂风暴雨,不由得抬手挡住了眼睛,他是在害怕,害怕想起那天。铃铛见状,起身去拉起了窗帘,又跑到洗手间拿来了毛巾,顺手还倒了一杯水过来。
铃铛伸手用毛巾给秦明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把水递给了他,轻声说道:“好了,没事了,喝点水吧!”
秦明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他喝了口一水,然后把杯子放到了一边,一把拉过铃铛,就这么静静的抱住了她,学习鸵鸟,逃避的把头埋在了铃铛身前。铃铛伸手环住了秦明,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她很少见到秦明这个样子,可以想象,过去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就在两个人静静坐着汲取对方的温暖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秦明这时也已经缓了过来,于是他赫然的对着铃铛笑了笑,而后起身披上了睡袍,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当秦明打开门的时候,他只看见满目瓢泼的大雨,却没有见到那个敲门的人,环顾四周,秦明忽然发现,阳台边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个档案袋。
秦明拿回了档案袋,却直觉的认为,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档案袋是给他的,那么他就一定要打开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铃铛这时也穿好了睡袍,她看着一脸严肃的从门外拿回来档案袋的秦明,又看了看门口,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么晚了是谁啊?”
秦明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袋,回答道:“门外只有这个档案袋,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
铃铛表情一肃,秦明拿着档案袋走到了书桌旁,铃铛也跟了过来,秦明打开了档案袋,从里边掉出来的却是让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那是一颗臼齿,还有一堆文件,一堆关于秦明的父亲秦颂渎职畏罪自杀案件情况的资料,还有一张秦明一家三口的照片。
看到这些东西,秦明和铃铛的心都揪了起来,铃铛拿起那颗臼齿,打量了半晌后,对秦明道:“秦明,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报给队里,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送来的,而且是一个针对你的阴谋。”
秦明沉默了一会,用手指敲了敲那几分文件,而后道:“明天去局里帮我请假,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毕竟是关于...关于我父亲的。”
铃铛皱了皱眉,反对道:“可是,我担心......”
铃铛话没说完,秦明就起身,看着铃铛的眼睛,恳切的说道:“铃铛,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这次,你帮我好吗?”
铃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因为她懂得这件事对于秦明来说多么重要,所以她选择信任,她相信秦明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第二天一早,林涛和大宝早早的坐在办公室,看着空空的秦明的座位,两个人坏笑起来,秦明是从来不迟到的,那么今天突然迟到,是不是说明秦明昨天晚上可能是和铃铛‘睡觉’的时候,两个人睡的太激烈了?没一会,铃铛就来到了办公室,林涛和大宝一脸暧昧的看着铃铛。铃铛愣了愣,说道:“秦明有点事情,我刚去帮他请了个假。”
林涛和大宝一脸我懂得的表情,林涛打趣道:“咳!老秦的肾看来不太好啊。用不用我们下班之后提个果篮去关心一下革命同志啊?”
铃铛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没过多解释,也没心思和他们开玩笑,只是抬腿踹了林涛一脚,而后摆了摆手道:“去忙你的去,再胡说小心我削你啊!”
铃铛一整天都觉得有些心不在焉,写报告的时候都险些出了纰漏,午休的时候,她给秦明打了一个电话,秦明也只是安慰铃铛,告诉她,他没有出事情,只不过是在查查当年他父亲的案子。铃铛了解秦明的性子,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翻了出来,秦明他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是不会停手的。铃铛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她拎起包,和林涛、大宝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局里。
铃铛走到门外,看着那又一次倾盆而下的大雨,心里依旧是一阵阵的不安,她再一次掏出了手机,拨给了秦明,但是这一次,铃铛听到的却只有一阵阵的忙音,秦明没有接电话。又是一场大雨,秦明走在当年他父亲秦松坠楼的地方,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孩,但是他却亲眼见证了他父亲的死,在他生日的那一天。调查了整整一天,他知道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也让他坚定了一个想法,他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更不是什么渎职畏罪自杀。
秦明回到自己家的旧宅,他颤抖着手推开了门,里面的蜘蛛网和灰尘显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自从他的父亲坠楼,他们就搬离了这里。秦明走进屋子,汹涌的回忆涌上了心头,他记得,那天他过生日,家里来了很多人,父亲和母亲的朋友来了好几个,那日的欢声笑语几乎还回荡在他的耳畔。妈妈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妈妈做的饭菜好像比铃铛做的还要好吃一些,回想着过去,秦明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丝的笑意,但是回到现实,破旧的房子早已经人去楼空,父亲和母亲也早就已经不在了。
想起铃铛,秦明这才回了回神,他并不是孑然一身,他还有他心爱的人,他还有他的铃铛。秦明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房间地上摆着两个纸箱子,第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他父母以前的照片,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放着几卷录像带。秦明不再犹豫,拿上那卷他七岁生日,也就是他父亲死亡那天的录像带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要回家了,他的铃铛还在家里等着他。
铃铛坐立不安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赶紧跑到了门口,开门的是秦明。铃铛见他回来,心里的担忧变成了愤怒,她狠狠的朝秦明的胸前拍了一巴掌,气道:“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以为,我以为......”
秦明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雨伞,摸了摸衣兜,尴尬的挠了挠头,对着铃铛道歉道:“对不起,铃铛。我...我手机落在车里了。”
铃铛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责怪他,便催促着他去车里拿手机,而她自己则是去把回来的时候做的一些好入口的饭菜端了出来。两个人安静的吃晚饭,秦明和铃铛坐在了沙发上,秦明开始讲起了这一整天他所查到的这些事情,铃铛只不过是安静的听着,她知道,秦明只是在倾诉而已。秦明说到最后,他拿出了那盘录影带,真的到了要播放那段回忆的时候,秦明却犹豫,或者说胆怯了起来。
铃铛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给秦明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看着秦明道:“陪我喝一杯,我陪你一起看。”
秦明颤抖着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后缓缓的按开了电视,播放起了...那段过往。影像里,是秦明那年七岁生日那天,这段视频是秦明爸爸秦松拍的,那天一桌子人为他唱生日快乐,小小的他十分的开心,他许愿要永远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秦明强忍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把那天许的愿望说出来,因为人们总说,愿望,说出来也就不灵了。
铃铛紧紧握住了秦明的手,和秦明一样,泪水即将决堤,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过去。秦明的泪终归是决堤了,他紧紧的抱住了铃铛,两个人像是在寒冬中被遗弃的小兽,只有对方能够给予一丝丝温暖。秦明在哭,在哭自己,也在哭铃铛,他在心疼,心疼有着与自己同样不堪命运的爱人,他的铃铛。
两个人承受总比一个人硬撑要好的许多,秦明和铃铛压抑住了心中的悲痛,继续的看了起来。宴会直到最后,大家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坐在沙发上休息。这个时候,秦明却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他把他父亲叫到了阳台,那里就是他的父亲坠楼的阳台。秦明和铃铛反复的看着这一幕,铃铛注意的却是另一点,视频中有一个人,指着一块白色的毛巾说是黄毛巾。
第二天一早,铃铛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上班,但是她刚刚到办公室就被林涛叫住了,原来谭局已经找过了林涛,谭局已经发现秦明在私自调查他父亲二十年前坠楼的事情,而且还让林涛盯紧秦明。林涛害怕秦明会出事,于是一大早就和大宝堵住了铃铛,想要问个清楚,整个明白。铃铛无奈,面对她和秦明最好的两个朋友关心的目光,她只能把这几天秦明收到莫名的档案袋,还有查到他父亲案件中的蹊跷告诉了林涛和大宝。
林涛和大宝两个人是除了铃铛之外,最了解秦明的人了,既然秦明查到了他父亲案子其中有隐情,那么他秦明就不可能放手,不继续查下去。但是,林涛和大宝也和铃铛一样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针对秦明的圈套,几个人虽然担心,但是现在却无可奈何。敌人没有出招,他们也就只能静观其变,只希望秦明能够冷静,不要被人算计进圈套。
就在几个人担心秦明的时候,秦明通过一天的拜访和调查,他发现了一件令他无比震惊的事情。当年他父亲的尸检报告也是有问题的,报告上说他父亲秦颂的心血检测正常,但是根据视频和他早上找到的王阿姨描述,他们当年喝了不少酒,还伴有头疼呕吐的症状,心血检测不可能正常。再加上今早他才发现的,那天晚上的人还出现了黄视反应,秦明想起见到孟如月时她吃了一片地高辛,一种常见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但是过量使用会引起中毒,而地高辛中毒就会导致头晕和黄视。
想通了这些,秦明也就想明白了一切,傍晚,他再次去找到了当时的法医孟如月,也就是罗钥的前妻。秦明不顾一切的冲到了孟如月的诊所,他多年养成的绅士和涵养在这一刻全部都忘在了脑后,他只想问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高辛中毒。孟阿姨,我想请问你一下,当年我父亲明明是地高辛中毒,为什么你的尸检报告里边居然是一切正常?你是为了包庇谁才对尸检报告做了手脚?是不是你的前夫......我那罗钥叔叔?”
孟如月听了秦明的话,知道当年的事情终于瞒不住了,她叹了口气道:“没错,他还是一个痴心妄想、不择手段的人,当年他还爱着你的母亲叶青,于是那天便一手策划了这一场谋杀。但是他算错了一点,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是真心相爱的,就算你父亲死了,他也没有办法趁虚而入。可笑的是,直到最后我为你父亲进行尸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这一切。那时候我才发现,那个每天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另一个有夫之妇。可是你能让我怎么办?他当时是我的丈夫,难道你要我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到监狱里吗?”
秦明也激动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他弯下腰,看着孟如月,强忍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小声的问道:“那我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在那之后,我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亲被污蔑成一个畏罪自杀的渎职犯。我误会了我父亲二十年,在这之后我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抑郁而终。而我呢?我在干什么?我在天真的把罗钥当做我父母的好朋友,我把他当做尊敬的师长。你们不是我父母的朋友吗?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杀害朋友、栽赃嫁祸、徇私舞弊,你觉得你们对得起你的良心和你的朋友吗?”
孟如月猛地吼了出来“他们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说实话,我恨你的母亲,虽然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许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错的人,他宁愿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去杀人,也不愿回头看我一眼,也许是报应,我那么爱他,但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秦明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平静的说道:“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罗钥?”
雨总是在最不该来的时候开始下,铃铛、林涛和大宝三个人,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到秦明,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倾盆的大雨,铃铛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她有一种直觉,今夜,秦明可能会出事。于是铃铛、林涛和大宝下班之后谁都没有回家,而是四处寻找秦明的踪迹,他们必须要在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之期找到秦明。
就在三个人毫无头绪的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找寻秦明的时候,忽然林涛的电话响了起来,林涛接起电话,面色立即沉了下来。铃铛疑惑的看着林涛,林涛犹豫了一下,说道:“铃铛,你先冷静一下。秦明找到了,但是,现在他在局里,小黑说他被当做杀人凶手抓了回去。”
铃铛怔怔的反应了好一会,在林涛和大宝担心的目光中,铃铛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你们放心,我的男人我了解,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我相信他。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钥死了,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满地都是鲜红的血,铃铛、林涛和大宝三个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勘察现场。
铃铛和大宝先进门观察了起来,不一会林涛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说道:“死者名叫罗钥,五十七岁,是医学院心理学系的教授,本来是临床专业,后来主攻心理学。报案人是他的邻居,他的邻居称晚上的时候听到隔壁罗钥家有几声响动,开门看的时候却发现罗钥家的大门半开着,里边...里边秦明坐在门口,满地都是鲜血,所以这才报了案。”林涛顿了顿,继续道:“下边还有一个女人,说晚上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秦明,下着大雨却没有打伞,直接奔着这栋楼来了。”
铃铛听过之后默默点了点头,她和大宝观察的结果也是对秦明非常不利的。因为他们推测,凶手很可能是罗钥的熟人,而罗钥不但是秦明的导师,而且还是秦明父亲的朋友。从尸体来说,死者大量出血,体表已经被血浸染,但是尸体上却只有一处伤口,屋子里没有作案工具,也没有鞋印,更没有指纹,这说明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些证据累积起来,完全的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凶手很可能就是当场被警方抓获的秦明。
勘察完现场,三个人心情沉重的返回了局里,他们是时候和秦明聊上一聊了。大宝和林涛两个人来不及去见秦明,回到局里直接奔向了解剖室,开始进行尸检,想要从尸体上找出能够证明凶手不是秦明的证据。铃铛则是二话不说直接跑到了审讯室,她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秦明。
秦明颓废的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还在不住的向下滴着水,他怔怔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手铐,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他一向自诩正义,认为自己是能够帮死人说话,为逝者伸冤的法医,但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甚至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铃铛站在审讯室外看了半天才鼓起了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秦明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当他看到来人是铃铛的时候,他愣了愣,他没想到,第一个看到他这狼狈样子的,居然是铃铛。
“秦明,怎么不跟张猛或者小苏要块毛巾,你头发湿哒哒的样子...真丑。”秦明听到铃铛走进来的这第一句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铃铛也柔柔的笑了笑,走到了秦明对面坐了下来。秦明仍然带着嘴角那一丝笑意,淡淡的开口对着铃铛说道:“我查到,当初我父亲的死是罗钥所为,所以我赶去了他的家,当我走在楼梯口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我还没来得及见到罗钥的面。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罗钥家里,罗钥已经死了,满地都是鲜血,接着就被冲进来的警员带到这里来了。”秦明那轻松的语气好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丝毫没有一个被冤枉入狱的人应该能有的惶恐和愤怒。
铃铛听完之后,其他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这几天照顾好自己,你要是再瘦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没等秦明开口,这时谭局却走了进来,他看向秦明,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又转头看向铃铛,黑着脸道:“你从今天起停职。”
“停职?”铃铛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而后问道:“那个,谭局,您什么意思?谁停职?”
谭局盯着铃铛,眼神如炬,意思再过明白不过了,谭局顿了顿又道:“停职原因......你清楚,从明天开始你不用上班了,老实在家待着。我刚才已经叫林涛带人去你们家进行搜查了,你现在回去应该已经搜查完了,回去了就好好休息一阵吧!”
秦明木着脸听着铃铛停职的消息,心中不住的懊恼,他到底还是连累了铃铛。铃铛总算也是反应了过来,她沉思了一会,对谭局道:“谭局,我上去和大宝道个别行吗?”
铃铛怎么说也是谭局的爱将,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于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得到谭局的允许,铃铛深深看了秦明一眼,转身打算离开审讯室。这时秦明却忽然开口道:“铃铛,对不起。”
铃铛转头看向秦明,挑了挑眉问道:“对不起什么?”
秦明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铃铛面前,单膝跪了下去,而后看着铃铛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对不起,这次好像比上次还不是时候,而且我也没有准备花。我秦明这辈子就输在你手里了,铃铛,嫁给我,好吗?”
铃铛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抬手擦去了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流出来的泪,抬手抚了抚秦明那憔悴许多的脸庞道:“秦明,连求婚都是这么没情调,真的是你的风格,不过我也认了,谁让我就栽在你这个大木头手里了!等你出来记得补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然有你好看!”
秦明站了起来,看着铃铛那精致的面容,认真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铃铛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径直走到了二楼的解剖室,解剖室里边只有刚刚做完尸检的大宝。大宝紧紧皱着眉,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通过尸检,她不但没有找到能够帮秦明脱罪的证据,反而在尸体上找到了不少对秦明不利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却处处透露着疑点。一看到走进来的铃铛,大宝赶紧走到了铃铛身边,问道:“铃铛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涛刚才忽然被谭局叫走了,现在的尸检结果对老秦非常的不利。”
铃铛摇了摇头,走到了罗钥的尸体旁,看向大宝认真道:“大宝,我现在停职了,帮助老秦脱罪就要依靠你和林涛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但是我只知道一点,人绝对不是老秦杀的。”
大宝听到铃铛停职了的消息,先是愣了愣,接着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她咬了咬嘴唇,却还是坚定的点头道:“你放心铃铛姐,我和林涛百分百相信老秦,我们一定能找到真凶!”
铃铛笑了笑,低头看向了解剖台上的尸体,伸手触碰了一下尸体,接着铃铛眼前一花,罗钥便血淋淋的站在了他的尸体旁。铃铛强忍着看见鬼的不适,尽量面色如常的向大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警察局,开着车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家。
果然和谭局说的一样,警员已经搜查完毕,她的家里只剩下一片凌乱,还好来搜查的警员都是她和林涛的手下,知道小心搜查,这才只是凌乱,而不是一片狼藉。家门口等着的是她的队员张猛,张猛见到铃铛,赶紧走了过来,挠了挠头道:“队长,兄弟们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已经放轻了手脚,尽量小心,应该没翻乱家里的东西。”
铃铛拍了拍张猛的肩道:“我知道了,兄弟们有心了,我现在停职了,你们回去好好配合林队。你们队长没有这么脆弱,回去告诉兄弟们,放心吧!”
张猛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还是架不住铃铛的打发,于是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秦明和铃铛的家。铃铛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家里,她知道秦明是有着轻微洁癖的,他们两个都不允许家里是这样凌乱,尤其是秦明做衣服的那张桌子。忙了一会,家里总算是恢复了原状,铃铛坐在了沙发上,看向了被她忽略已久的罗钥。
罗钥记得,他死了。原来人死了之后真的有灵魂,他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即使是那些他快忘记的事情也都浮现了出来。这些过往闪现过一遍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不知道自己在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直到铃铛的出现。他认识铃铛,铃铛是秦明的女朋友,他很早就见过,只不过他不知道原来铃铛还有这样的能力。自从铃铛出现,他就一直漂浮在铃铛身边,或者说,他只能这样漂浮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回到了家,看着她小心的收拾秦明的东西......
铃铛酝酿了半晌,看向罗钥说道:“罗叔叔,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秦明他已经查到了当年颂叔死亡的真相。毕竟现在你也已经......如今我还叫你一声罗叔叔,也仅仅是因为你这些年对秦明的照顾,无论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现在,秦明被认定成杀害你的凶手,如果你还有良知,想要把杀害你的真凶绳之于法,那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请你告诉我,今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罗钥毫不意外秦明查出了当年的一切,自从秦明去找他讯问当年秦颂的事情那天,他就已经有预感,这件旧事瞒不住了。可以说自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秦明来找他,他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秦颂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叶青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是因为他当年的一念之差,因为他的自私,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又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秦明小小年纪就成为孤儿,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了,这也是他对秦明好的原因,他想要赎罪,想要为秦颂和叶青做些事情去弥补。
罗钥看向铃铛,眼神是欣慰,也是解脱,他缓缓开口道:“秦明有你照顾,是他的福气。我对不起秦明,对不起他的父母,我这也算是报应。杀我的是一个男人,戴着一副橡胶手套,用的是一把解剖刀,他的动作很利落,一刀我就......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认识他,所以他不可能是我的仇家,这件事情绝对是针对秦明的圈套。在最后的时候,他摘下过手套,我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他的背后还有人,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铃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默着思考了起来。另一边,林涛回到了局里,也带回了从秦明和铃铛家里搜到的‘证据’--一把手术刀和一颗臼齿。谭局听了大宝的尸检结果,再加上各种证据,他几乎确定秦明就是杀人凶手,于是他亲自来到了审讯室审问秦明。
“你说你还没见到罗钥就被打晕了,有谁能够证明?”
秦明沉默不语。
谭局叹了口气,拿出了两张证物照,继续问道:“这把解剖刀和这个臼齿你怎么解释?这颗臼齿是人的臼齿,而且是之前经手案件受害人的臼齿,你告诉我,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秦明伸出手,推开了面前的两张照片,抬头看向谭局,淡淡道:“这臼齿不是我的,身为法医,我家里出现解剖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谭局反问道:“好,解剖刀先不说,这臼齿你怎么证明不是你的?”在谭局的心里,他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秦明,所以秦明无论说什么,在谭局的眼里都是狡辩。
秦明闭上眼睛,边思考边摇头道:“这不是突如其来的陷害,凶手绝对是预谋已久,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凶手想要看到的。从一开始,吸引我调查我父亲的案子,到杀害罗钥,这一切都是针对我的阴谋。如果说我是杀害罗钥的凶手,那么凶器应该就在现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谭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道:“好,秦明不管是不是有人陷害你,你确认了罗钥杀害你父亲,晚上你去到罗钥的家你是想要干什么?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秦明,你好好想想吧!身为一名警察,你应该知道,主动认罪是会获得减刑的。”说罢,谭局径直走出了审讯室,留下秦明自己思考了起来,他想过了这些年所办的每一个案子,他自问从来没有过徇私舞弊或者作出错判,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谁,能够这么了解他,还这样不择手段的陷害他?
第二天一早,林涛和大宝来到了铃铛家,林涛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当铃铛打开门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涛和大宝的两张笑脸。林涛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对铃铛笑道:“怎么样,惊讶吗?我们哪能真让你在家休息啊?救你未婚夫出来,你怎么能不出力?”
大宝向铃铛挤了挤眼睛,打趣道:“昨天老秦在审讯室向你求婚的事情,我们都听小苏说了!”
铃铛笑骂道:“这个小苏,简直就是厅里的大喇叭!”接着铃铛让两人进了屋子,林涛和大宝看着和往日一样整洁的屋子,都放下了心,本来他们还在怕铃铛接受不了打击,消沉下去,现在看来他们是白担心了,不过也是,能够受得了秦明这种毒舌、冰块、大木头的铃铛,怎么可能没有一颗强韧的心脏?
“所以说,这个凶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秦明,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是处心积虑计划好的!”林涛听了铃铛的话,这几天心中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个干净,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铃铛点了点头,继续对两人道:“虽然他处心积虑陷害秦明,但是他没有想到我们的警员会这么快赶到现场,所以他一开始做的准备恰恰就是他的破绽。如果秦明就是凶手,那么为什么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即使是戴着橡胶手套作案,那么手套呢?还有,凶器呢?再有,秦明从孟如月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过,我们警员接到报案的时间是10点零几分。仅仅间隔一个小时的时间,即使不算秦明赶到罗钥家的时间,也不够他杀人、布置现场,然后去把凶器藏起来,再回到案发现场。”铃铛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说,凶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警员赶到。从现场来看,他应该是正在布置现场的时候被我们的警员堵在了现场,我怀疑他应该是从罗钥家里的后窗逃出去的!”
大宝点了点头道:“是!很可能是这样,我记得我当时还在奇怪,下这么大雨,罗钥家的后窗居然是开着的!”
林涛‘腾’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拉着大宝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再去复勘一次现场,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凶手今天我一定能给揪出来!”
铃铛赶紧拉住林涛,嘱咐道:“注意墙上,凶手很可能会在墙上留下指纹!”
林涛点了点头,和大宝两个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犯罪现场。铃铛松了一口气,坐回沙发上,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秦明啊秦明,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而此时正在拘留所里边的秦明,他看着墙壁,回想着这几天经历的的事情,还有这些年和铃铛所经历点点滴滴,他不由的勾起了嘴角。他的心里没有绝望,没有彷徨,有的只有对铃铛、林涛和大宝的信任,他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他是清白的,那么凶手早晚会露出破绽来!
按照铃铛的分析和提示,林涛和大宝果然在复勘现场的时候,在罗钥家后窗的外墙发现了几个脚印,在窗框边发现了几个指纹。按照这些新的发现,林涛和大宝调取了指纹库进行了比对,下午的时候就锁定了嫌疑人。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林涛带着二队的队员对嫌疑人张超进行了抓捕,而大宝和铃铛则是来到了看守所。
秦明出来的时候和进去的时候一样,都是那一身得体的西装,不过现在走出来的秦明却比之前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秦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人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大宝忍不住打趣道:“老秦,看来没事还是得多去看守所里头坐坐啊!现在的你比之前顺眼多了!”
铃铛不由的点了点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附和道:“大宝说的对!”
秦明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揽过铃铛紧紧的抱住,然后委屈的在铃铛耳边小声道:“你舍得吗?”
大宝伸出胳膊抖了抖,一边抖一边笑道:“肉麻啊!肉麻啊!”
秦明和铃铛看着大宝在那里耍宝,也不由的笑出声来,三个人就现在看守所门口相视而笑。
“好了,咱们像三个傻子一样,可别出了看守所又进精神病医院了!林涛已经在局里等了一会了,我们赶紧回去会一会这个张超吧!”铃铛轻声咳了咳,从秦明怀里退了出来,脸颊微红,瞪了秦明一眼而后道。
秦明耸了耸肩,三个人坐上了车子,一路赶回了局里。回到局里,几个人就直接来到了审讯室,秦明拿着张超的档案看了半晌,接着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直接开口问道:“说吧,你的同伙是谁?”
张超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反问道:“同伙?哪有什么同伙?罗钥是我杀的。”
秦明扯了扯嘴角,盯着张超继续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早晚会查清楚,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专业知识不足以完成这样的犯罪。你跟我毫无关系,跟罗钥更是没有一点交集,如果没有同伙的话,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陷害我?”
张超看着秦明半晌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张超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道:“我们之间没有关系?错!”张超拍了一下桌子,满脸狰狞的继续道:“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要有同伙的话,那也是你,你就是我的同伙!”
秦明从资料上自然也是看到了造血干细胞移植的事情,他变了变脸色,开口道:“我为了我的血感到恶心!你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你错了,你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
张超摇了摇头,颓然坐了回去,又是一阵沉默,秦明显然不想和他再废话下去了,于是秦明拿着文件,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这时张超却忽然开口道:“你真的很幸运,我谋划了这么久,居然只是让你蹲了几天看守所。但是你放心,幸运也只是一时的,你不会一直这么幸运下去的!哈哈哈!”
秦明头也不回,直接走了出去,不再理会这个有些癫狂的张超。询问室外,谭局、林涛、大宝、铃铛还有一帮兄弟都等在门外,谭局见秦明走出来,他搓了搓手,走上前对秦明道:“小秦啊!我觉得我应该像你,哦,还有铃铛,道歉。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差点冤枉了你,对不起。”
秦明摇了摇头道:“谭局,我觉得您并没有这个必要,这一切都是犯罪分子的阴谋。”
谭局笑了笑,拍了拍秦明的肩,而后道:“好!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和铃铛就回来复职,以后要继续努力,好好工作!”
铃铛刚想点头,没成想秦明却开口拒绝道:“谭局,恐怕不行。”大家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秦明,秦明扫视了一周,对着大家道:“我恐怕要和铃铛请个婚假,我们准备要在这一阵子结婚了。”
除了林涛和大宝还比较正常之外,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大家这才反应了过来,‘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笑闹着议论了起来。
谭局轻咳了一声,也笑着开口道:“好啊!这是大好事,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们的假我准了,回去好好筹备!什么都不用顾虑,有咱们龙番市局给你们做后盾。”
接着在大家的恭喜声中,铃铛和秦明先离开了局里。回到家,秦明看着几天没有回来,却依旧整洁如初的家,心里一片柔软。现在的他,关于父亲秦颂的心结已经解开,事业有成,还有一个铃铛这样妻子,他的人生现在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秦明看着眼前为他准备着晚饭的铃铛,嘴角忍不住的翘起,其实他这辈子能有铃铛这样的妻子,当真是他的幸运。
两个人吃完饭,相拥着坐靠在沙发上,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铃铛忽然开口道:“老秦,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确切来说,应该是罗钥有话跟你说。他来了,就在门口那里。”
秦明沉了脸色,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低声道:“他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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