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43.

等齐容能如常行动了，很快便动身回京，回到宫中的齐容，不出意外的迁换宫殿。

信阳宫，一个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地处。

好就好在信阳宫内栽花栽柳，风景宜人，宫内设备齐全，宫女太监无一不缺。

明光不需要人伺候，齐容不习惯人伺候，很快寻了个由头把下人们发落到别处去，只留下几个不爱说话的。

他们与从前无二，明光嗜睡，齐容看不惯，时常把他拉起来挽发，一年多下来，齐容悲惨的发现自己梳头技艺见长，简直和宫里的梳头娘子差不了多少。

若还有值得一提的，便是齐容自元隆十五年春狝过后，便同其他皇子一起在研书斋上起课来。

教书的是当朝刘太傅，齐容天赋高，又刻苦谦逊，先生不用膳，他饿昏了头也不动箸，夏日里先生不说停，汗滴从笔杆子上流水似的滑下来，也绝不喊累。

更何况尚书兵法，无一不精，会背的古赋涉猎齐广。

齐容上学的第二个年头，刘太傅已经把他视为得意门生，有一阵子里，面圣时提起他的次数，比太子还要多些。

元隆十八年，齐容虚岁十六，已经长的跟明光一样高。

其实前世宋疏石就比明光高些，明光压根儿没放心上，齐容却得意非凡，好似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期间齐容没有间断的同生母徐氏写信，徐才人所处开春阁内，周围栽着青竹，每次徐氏会在三五日内回信，托身边的大宫女风荷送给齐容。

齐容写春夏，写欣扰，像只不挑拣的鸟类，好的坏的一齐说给徐氏听。

徐氏回信，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担忧，徐氏是江南有名的才女，有一回写错了字，齐容还挑出来笑了好一阵。

齐容掐着指头，天天算夜夜算，终于等到元隆十八年秋，七年前，徐才人被关进开春阁的时节。

他母亲出阁日子将近，他和风荷姑姑的见面也多了起来。

风荷是他娘嫁入皇宫那一日就陪在身边的丫头，自小陪了母亲三十个年头，齐容和她撒起娇来也是毫不含糊。

风荷见过了明光，说他瞧着面善，齐容随口接过：“他一入宫就跟着我了，打哪儿见去。”

风荷不肯就罢，轰走了齐容，取了笔墨问他是哪两个字。

风荷写下“明光”两个字，摊平了吹墨道：“真是好名字。”

风荷的字迹隽秀圆润，善用尖峰，明光不知这是簪花小楷，只道和齐容的笔迹大相庭径，却都很好看，也就留了下来。

等到齐容下完课回来，一眼看到这两个字，明光道：

“这是风荷姑姑写的，瞧着很好看。”

“...这是风荷写的？”

齐容脸色血色尽失，拿着纸张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

“不会的..不会的。”齐容放下那张纸，宽慰自己似的呢喃，“不会的......”

齐容祈求地看向明光：“不会的，对不对？”

不会什么？

明光被齐容唬了个彻底，什么也来不及问就忙说：“不会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齐容虽然像是被安慰，但是临近面见徐才人的那几日，又辗转反侧睡不好觉，以前他睡不好，闻着明光发上清冽的清香，不自觉就会安定下来，如今却手心沁出厚厚的汗。

明光醒来：“怎么了？”

齐容很委屈：“我怕。”

“怕什么，你娘对你好得很，禁着足也要和你来信，她见了你，会很开心的。”

明光轻声说。

就这么着，熬到了徐氏出阁的那日，他们见到风荷，风荷眼眶裹着一圈易碎的红肿，站在门前等待他们。

“风荷姑姑。”

风荷已经算是宫里资历极深的姑姑，这个岁数还伴着个失宠的妃子，实在惨淡。

但她年轻时也是爱美的姑娘，徐氏体恤她，多次把自己的首饰头面赠与，她如今发上戴的，就是徐才人早年送的红玉簪。

齐容和她平视着，风荷发现这个母子相隔时才丁点大的孩子，眼中沉淀着浓厚的情感，已经逐渐难以看清，像是翠石，经过工匠的打磨，余下最厚重的部分。

但是灯下观玉，却还能见到其间一点明亮透彻。

风荷喉头一阵哽咽：“我与你娘情同姐妹，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会情愿守着她。”

“姑姑，你告诉我，我娘怎么了？”

风荷让开一点，齐容便推门进去。

齐容才踏进一步就僵住了，因为不仅是他，明光也闻到了一阵尿骚味。

齐容不动声色地扣住掌心，他看见榻边，一个瘦削的女子伏着，面庞在如瀑青丝间若隐，依稀见得年轻时惊人的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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