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6.

“你是什么妖精？我是怒江边上的红蓼花，我还认识许多石头精芦苇精蒿子精……”

明光扳着指头数到一半，春杪打住他，“你接近他是为了成仙么？”

“成仙？对啊，接近他？他是谁。”

明光一派天真地问她。

“就是那个公子啊。”春杪见他神色不像有假，忍不住道，“他拥有神格，即使转世历劫也掩盖不掉，你同他在一块，不就是为了沾染他的灵气，助你增进修为吗？”

“神格？宋公子是神仙吗？”

“非但是神仙，而且是一尊大神。早在他在泞南时我就注意到他了，只是近几月来他神格大减，像是历劫不顺，有股荒败之势，我还以为是你窃取了他的神格，想要一蹴而就登仙去呢。”

“可是我看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很，我与宋公子才刚相遇，而且呢”明光笑吟吟地说，“我家里的妖精告诉我，登仙要循世间规矩，要累功德，求福报，这样位列仙班以后才无后顾之忧。”

春杪愣了愣：“你想要以花精之身修成正道？”

“是啊。”

明光好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春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你手上有伤，是被人类打的吧。”

“啊，是的。”明光有些后怕地摸了摸手臂，“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

“大妖欺人，小妖被人欺，世道本就如此。你不谙世事，还妄想在人间修满功德。”

春杪轻蔑地瞥了瞥嘴：“人类多无义，你想要在人间辗转，必定受尽苦难，难保自身。”

“不对——”

明光认认真真地说道，“宋公子一家他们就待我很好啊，给我吃穿，还愿意送我去泞南，这也叫无义吗？”

春杪气结：“遇到个稍微好些的，你就忘了先前的毒打，你怎么这么笨！”

明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可是我确实不记仇嘛。”

春杪不知不觉就跟他掏心掏肺起来：“即便如此，你跟着的那个宋公子，也泞南有名的富贵人家，才高中探花的未来臣子。你知道探花什么意思不？”

不等明光说话，她便咬牙切齿地说起来：“就是读书人，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明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春杪期待的注视下，他还是说道：

“可是他们给我吃穿，还要带我去泞南……”

“真是个痴傻疯子！”春杪突然大怒，一阵风似的刮到他眼前。

近得明光足以看清她深翠的长眉，这时扑入他鼻中的不再是嚣张浓烈的香粉，而且一阵令人骨骼生寒的阴风。

“人类有什么好的？根本是彻头彻尾的废物！有模有样地开凿运河，建城立墙……真以为能流芳百世，呸！我恨不得杀光全世界的凡人！”

“你也是！分明是妖精，口口声声要替人类作奴，美其名曰什么修仙，恶心！小花精，你最好离那座大神远远的。”

春杪扬起下巴“我要他的神格，而你——”

她话音未落，屋门嘎吱一声打开。

宋疏石从里面出来，神色自若地张口说了声“明——”

同样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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