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隐瞒(1/2)
第二天古辞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昨晚手腕上被咬出的齿痕结了痂,身体也已经被清理过了。
他看见李行坐在小楼的窗旁,目光微垂地看着窗外远山竹影,左眼眼睑褶皱里的小痣露了出来,显得有些忧郁。在古辞起身的时候,李行回过头来看着他。一夜过去,李行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长发未绾。在清晨的微风里,看起来落寞而孤独。
古辞下了床朝他走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禁制,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红线纠缠着他的手指,遥遥地连着窗边那人。
李行正举着酒杯,左手的无名指上系着红线的尾端。
“一大早就喝酒?”
李行把酒杯放下了,朝着古辞伸出了手,古辞下意识地回手抓住了他。双手交叠,红线缠绕。
“先生,当初是你说你喜欢我的,是你说的以身相许。”他说的是博山殿的那一日,“为师者不可言而无信。”他说着忽然用力地拽了把古辞,古辞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既已将自己许给了我,那么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我的。”古辞被他拘在怀里,他的胸膛染上了清晨的凉风,让古辞小小地抽了一口气。
“我不生气,也不恨你了。我等得了十二年,再多等两年回想起来也没什么,但是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别离开我了。”
古辞沉默地任由他抱着,年轻男人胸腔中的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良久后他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古辞没问他准备的是什么,李行却听懂了,他说:“先生还记得我的愿望吗?”
古辞点点头。
“登上皇位是条捷径,我出谷后日日争分夺秒,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这条捷径。退路是先生将衷返送到我身边时想好的,金鱼符里有一篇你的手记,还记得吗?”
手记?古辞垂眸想了想,不错!他确实有写下一些东西,也就是《本纪》里一些基本的人设。很多人都写了,唯独没写下李行的。
“你说他能成明君,我便将江山予他,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
所以他才会在没有身陷狄族的情况下也救下了花集吗?古辞想到,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原本没打算那么快就剿灭秦氏,负担太重了,而且复儿也还缺乏历练,我本想再多给他几年时间的。可是两年前你离开博山殿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时间了。”
“博山殿里的阵法是我倾尽全力才布置下来的,可也不过两三个月你就破阵而出,那个法子便行不通了。”
他执着古辞的手,“我必须尽快脱身。”
古辞挣开他的怀抱,坐到了一旁。李行用的是“脱身”一词,说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朝堂上久留。十五年了,他每日每夜殚精竭虑都只是为了当年在博山谷的“愿望”——倒不如说是诺言。他一一做到了,那是怎样的功绩?
他毫无疑问是流芳百代、万人敬仰的一代君王。
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他大可以安坐龙椅享无边权利。可对他而言,荣华权柄都可以毫不留恋地舍弃吗?
古辞下意识地同他对视,被那一双眼眸里千年积雪似的深情灼伤了视线。可他这次没有移开目光,开口道:“我有时候会回忆一下博山谷里那四年,其实我记性不太好,很多事情都不太能记得清楚细节了。”
“可是我翻来覆去地回忆,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会让你,”他叹了口气,“会让你对我产生这种感情。”
“你也知道我的人生比一般人漫长,收过的弟子学生并不止你一个,以前赵家每代也会送个直系的子弟到我身边,他照顾我的起居,我就和带学生一样负责教导他。”后面那句话古辞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对待你,其实和对待他们是一样的,没有特别之处。”
“所以我不懂,也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不敢相信我对你的爱吗?”李行的眼里没有太多的受伤,他大抵是习惯了,无奈苦笑道,“我说我是见色起意你信吗?”
“你说什么?”
李行将当年博山谷里无意间看到古辞在寒泉里的事情合盘托出,不出意料地看到看到了古辞渐渐睁大的眼睛。
“你……”古辞憋了半天憋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你那时候根本还是个小孩子。”
“是啊,”李行笑着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古辞的肩窝里,“痴心妄想的小孩儿,每晚不能与人道的梦境里都是他的先生。”
“先生,你以前不也问过我为什么吗?可是我也说不清啊,大概喜欢你,爱上你,都是我的本能。”他说着侧过脸,在古辞纤细的脖颈内侧留下了细细地湿/吻。
古辞竟没有躲闪,他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远山,轻轻抚上了男人脑后的长发,一下一下地状似安抚。
亲吻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唇角,呼吸也渐渐急促。
“还打算瞒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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