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所为（1/2）

“是我疏忽了，他毕竟是秦家人，这两年秦淮中肯将他放在天水做这么一个明晃晃的人质，怕也是为了今日的釜底抽薪。”花集说。

“釜底抽薪，”清印低声重复道，“我已经让人将秦七峯出逃的消息上报回京。里通外国是诛九族的大罪，无论是在京城的秦淮中，还是苏吴秦氏都被清剿了干净。这秦小公子就算神通广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末了，清印拍了拍花集的肩膀如是说。

花集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天水九州我们迟早要收回，秦氏和狄族勾结，证据确凿，拔除秦氏收回天水都是好事。”清印安慰道。

花集心想自己的神色有到要人来安慰的地步吗，笑着说：“我明白的。还是想想行军布阵吧清大帅，其他事就不用费心了。”

秦七峯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人，恣意跋扈却又八面玲珑，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一生——至少在秦氏败落之前都没有一天过得不尽人意过。

人的命运皆不可测，这事儿他早就深谙痛感了，花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怅然若失的。

京城里的人大部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天已经变了，没有人能想到元初皇帝能这么干净利落地一刀解决掉秦淮中。

可他就这么发生了，细究起来也是可笑，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一年前秦家二公子为了个舞姬惹上的官司。

满城肃杀里，两仪殿中却是一派现世安稳的模样。尚观和李行对坐而饮，看起来不像君臣，倒如同寻常兄弟。

“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李行说着举杯而饮。

“陛下说什么呢，时也命也，要是比惨，咱们都是半斤八两，你也不遑多让。”尚观也抿了抿酒调笑道。

“你呀，”李行无奈地笑了一下，“今后有何打算，还想继续留在朝堂之上吗？”

“打算？”蓦地被问到这个问题，尚清歌居然一时也回答不上来，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关于将来的打算，“以前，我根本没想过此生能够手刃秦贼。”

“那天你命我带人前去追捕秦贼，现在想来就跟做梦一样，我们在半道上拦住了他。”

“堂堂秦公三朝元老，见到禁卫军竟然跟只慌不择路的家兔一样，自己就往我们手上撞，一点当初的气度都没有了。”

“我拔刀的时候，他居然还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杀他，涕泗横流难看至极。”

李行没有插话，而尚观已经陷入了深刻的回忆中。

“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弟竟然是被这种人害死的，这种丑陋的家伙。”他长呼了一口气，明明已经手刃了仇人却还是意难平，只能更饮一杯酒，“罢了，如今就当作一切皆为前尘往事，随风去吧。”

“至少将来哪日我与娘亲团聚，她也不会再含恨了。”

“姨母会瞑目的。”李行道。

尚清歌闻言微挑了一下眉，唇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什么？”李行抬眸问道。

“你啊，我的表哥你啊，根本就不是为了复仇。”他摇了摇头接着道，“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复仇，当年王氏的覆灭最多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李行放下了酒杯，洗耳恭听。

“你和我不一样，”尚清歌是那种一喝酒就上脸的人，他本就男生女相，眼角眉梢都是天生的妩媚，如今醉酒绯红爬上眼角，美得有些苍凉，“你啊，和我不一样，有时候我可真的是羡慕你。”

他囫囵地喝下杯中酒，“我的表哥，你不像王家人，没有那些优柔寡断天下大同的妄想，清醒得很。”

“可是你和泰安先帝，成昭先祖又不一样。泰安太过懦弱，成昭太过多情。”他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此刻正在对着先皇帝们大放厥词，“只有你，太过完美了。”

“完美的简直不像是个人。”

李行轻笑了一声，对于这句不知是夸还是骂的话也不以为忤。他问道：“朕怎么不像个人了？”

“人哪，七情六欲怨憎爱恨总要有一样的，可是你有吗？我觉得你是没有的。”尚清歌轻笑了一声，“真是当世圣人，弟弟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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