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恨（1/2）

带着微醺的醉意，李兆跨进了院门。

久候的初三，一个箭步冲上去跪到他跟前，惊得人往后一大趔趄。

“做什么毛手毛脚的。”李兆呵斥他。

初三不敢抬头，跪在那儿把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李兆。

“你说，她帮那臭丫头治好了腿？”李兆捏捏有些发涨的额头，感觉像是在听一起天方夜谭。

初三声音发颤，事实上他也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说好了只是去英姐儿家里看看，他还发愁没有上好的茶水招待。青羽仙长连椅子都没坐热，刚聊了两句，就说要看她的腿脚。

起初英姐儿还有些难为情，可仙长只淡淡拂了一眼，便扬言能帮她将腿治好。

这一语，吓傻了包括一老一少在内的满屋人。小弟头一个反应过来，小小个子直直贴在地上，苦求她帮帮姐姐。

初三犹豫着，一边想帮忙相求，一边又顾忌主子的喜怒。

纠结中，他保持缄默到了最后。

回程的路上，初三连气都不敢喘，青羽在他认识里原就高不可攀的形象，更显非凡伟岸。

“……小的实在不是有意透露英姐儿的消息，是仙长追问起来，小的才照实回答了几句，哪里想到、哪里想到仙长她就……都是小人的错，小的不该满口扯胡令仙长为难，主子要打要骂，任凭处置，初三绝无怨言。”

李兆思索了一阵，反问道：“晚间出去，她人可有何异常？”

初三想想，摇了摇头。除去给英姐儿治伤，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在西城酒家小酌了几杯桂花酿，回来后就径直回院子歇下了……小的担心……”

他没往后说，李兆却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管修行者修为多卓越，要做这种打破常规的事，总少不了动用真元。

而她自从上次昏迷过后，就一直避免着驭使内力。体内的伤，不会无缘无故不医自愈，这般拿身子骨不当回事儿，还真是胆大任性。

“行了，我晓得了。叫你家英姐儿好生养养，别浪费人一番心意。”李兆随口说着，揣了揣襟怀，朝着青羽那院走了过去。

院子里沉寂如海，房门紧闭，连屋内蜡烛都已早早熄灭。

李兆叩叩门，小声唤：“师父，你睡着了吗？”

内中无人应答，他又叫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若是平常，李兆也就径自安处去了，可方才听过初三的诉说，他总觉得，一定要亲眼确认她无事才得心静。

帮曲英英复原腿伤，耗费了青羽不少灵力，不过比起她迟来的后续隐痛，英姐儿经受的明显要更加痛苦许多。

好在最后的结果差强人意，忍住了断骨重续的痛，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生活。

越是疲倦的不想睁眼，外头闹腾的动静就越大。

青羽实在无法，不得不拖起沉重的身子，在李兆准备撞门闯入前，将门打开。

李兆的手还挥舞在半空，冷不丁瞅见青羽，连气都没喘匀，端起她双手平地绕了一圈：“你没事吧？”

阖院只有夜空皎月洒下的银辉，青羽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并没显出太多憔悴。

“我能有什么事。”她拉着脸道。

李兆像只从酒瓮里蹦出的泥鳅，扑腾地青羽四周一片浓郁酒香。他气闷嗔恼道：“你何时当起郎中来了，满大街头疼脑热，你都要给人诊治不成？”

青羽看似并不想请他进屋，没理会他的阴声怪调，而是慢慢踱到中庭石凳上坐下来，看

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

如瀑的长发乖顺地垂在她背后，没有珠簪发样点缀，素净得像一匹墨色的锦缎。从李兆的方向看她，似乎比平时更添和顺与柔弱，这是极罕见的景象，便是从前二人落魄的时候，她也只是稍显狼狈，绝不会流露出此等软弱的情绪。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李兆走近了开口问。

停了停接着补充道：“我本想一早赶回来陪你，可皇祖母非留我同她一起看戏，后来母妃又拉着我说个不停，全靠东推西阻才得脱出身来。离了宫，我连马车都没坐，直接骑马赶回来的，真的……就是……”

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你……

最后一句他没说，因为觉得说了，青羽也不会在意。可是又忍不住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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