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1/2)
黄灯转红灯,晏儒没赶上最后一秒,只能及时刹车。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架在车窗上,望着前方喃喃道:“我好像总是赶不上绿灯,每次都是卡在停车第一位。”
婴弃想了想,努力加入话题:“说明你守交规,好习惯。”
晏儒侧目看他一眼,明显地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婴弃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冒傻气,可他一遇到晏儒就不知道怎么组织好语言活动。以前跟人干架撂狠话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再说跟晏儒讲话也不要放狠话的气势。
“嗯,那你要好好学习我。”没想到晏儒也接着婴弃的话。
婴弃下意识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晏儒玩味地看着他,问:“比如?”
婴弃又词穷了:“就……好多。你这么成功,大家都想学你。”
晏儒说:“成功的方法很多,适合自己最重要。”
婴弃点点头说:“比如我肯定没办法用你的方法创业逆袭。我还是适合当个小厨师。”
婴弃没有很大的志向,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就是平静的生活。不一定大富大贵,但要小事琐碎大事没有。每天想的是菜什么时候新鲜,今天的运动来得及做完吗,明天又要买什么东西,不去思考什么恩怨情仇,什么是非纠葛,什么疑难杂病。这样于他而言,就很满足了。
他甚至没有思考过晏儒,没有思考过未来伴侣。前者是因为他觉得两人也不会有交集,自己的生活也没办法和晏儒挂上钩,所以不敢想。而后者正是因为前者的存在,所以他不愿想。
晏儒听到婴弃这番话,也没说什么鸡汤,只是道:“做你满意的事就好。”
婴弃点点头,“我现在就挺满意的。工作不错,有吃有喝,养得活自己也没有赡养父母的压力,挺自在。”
晏儒皱眉,没有去提婴弃养父母的事。
晏儒知道,在自己被姑姑带走后不久,婴弃也被领养了。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对养父母对婴弃的人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婴弃那烂到泥坑里的几年。只有在这几年,他有自己的资本了,才搞清了一切。
他轻轻问了一句:“那未来呢?还是一个人过?”
婴弃看了看晏儒,突然笑了:“没这心思,只想好好工作。”
晏儒这回没接话。绿灯,他踩了油门,向前加足马力。
沉默了一小会儿,婴弃又问:“你呢?你和你未婚妻还好吧?什么时候结婚?我能有幸参加婚礼吗?”这几句话,他语气很轻松,轻松到有些漂过头,反倒不自然。
婴弃知道了晏儒是那个晏家的人后,当天就回去补了功课,自然也就了解到了晏儒的婚约。
对方是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外界资料不多,但可以知道是个很优秀的人。
晏儒好一会儿没说话,婴弃都要以为他不理自己了,他才缓缓地说:“再议。”
婴弃开玩笑道:“哇,婚礼都不肯请我吗?我这朋友很没有排面吗?”
晏儒平静地说:“不用请。”
婴弃总觉得晏儒似乎有些生气,似乎又没有。
婴弃知趣地不再说话,只是扭头看窗外。
他这才发现,晏儒开到江边来了。
他们的城市绕江而存,江面上经常有斑斓灯光的游轮。也算是一道风景。
晏儒把车开到一个安静的路边停下,这条路上的路灯都是安静的暖橙色,而江面上只有在皎洁月光下泛着星星波澜的江水。
晏儒请婴弃下了车,解释:“我有时候就会一个人开到这里散散心。”
婴弃点点头,“很安静,适合放松心情。”
俩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实话说婴弃不懂为什么晏儒反应这么奇怪,有些东西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去想。
“你有没有什么补汤推荐?”晏儒突然开口。
婴弃问:“有,你要补什么?”
晏儒斜靠在车上,望着江面,抬手揉了揉眉心,说:“安神养胃,我最近有些疲劳。”
婴弃不带停顿地列了几个汤名,想了想又说:“我直接发到你微信上吧。”
晏儒说好,然后两人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婴弃小心翼翼地问:“最近很忙吗?你说你累。”
晏儒拿出一根烟,先是征询了婴弃的意见,在得到同意后才点燃。他吸了一口,浅浅地吐出一圈烟,才说:“没事,就是一些公司的事。”
婴弃不懂这些,也不好再过问,只是向晏儒讨了根烟。
晏儒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叼着烟,抬起眼帘看着婴弃笑了一声。他眼角的泪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本就透红的痣在火星般跃动的烟头照映下似乎快要烧了起来,像是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看得婴弃一时恍惚了神,下意识抬手去摸。
晏儒没反应,任由婴弃上手。
在冰凉的指尖触及温热的皮肤时,婴弃才触电般回过神,惊慌地收回手,急急忙忙道歉:“对不起!”
晏儒站直身子,摸了摸婴弃的头,“没关系,想摸就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这话说的婴弃更加不好意思。
婴弃第一次碰到晏儒的红痣,方式是用舔的。
那时两人在孤儿院,刚熟没多久。有一天吃饭,菜里有西红柿炒鸡蛋。
两人都属于吃饭时埋头不说话的那种,晏儒先吃完,然后看着婴弃一口一口认真地举着小勺子吃。
婴弃吃饭的速度不快,但好歹老实且不挑食,总归是能自己吃完。
婴弃吃西红柿炒鸡蛋时不太顺利,菜汁总是溅到吃饭的围巾上,原因是小肉手用勺子装块状西红柿的时候总会从半空中掉下来。
这次又掉了,而晏儒作为唯一一个陪他吃饭的人,中招了。虽然没多少,但的确有几滴红红的汁水溅到了晏儒脸上。
在婴弃害怕的道歉中,晏儒不介意地摆摆手,抽了张纸擦掉脸上的菜汁,说:“你快吃饭。”
婴弃听话地抓紧了吃饭的速度。当他吃掉最后一粒米,他抬头跟晏儒报告:“吃完了。”
“嗯。”晏儒没多说,摸了摸他的脑袋,毛绒绒的,手感怪好的。
婴弃还想说什么,却瞥见晏儒眼角下方有一点红红的东西。他还以为是晏儒没擦干净的番茄汁,正想提醒晏儒,脑袋里莫名出现院长老师的教导:“要好好爱惜粮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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