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凡人（1/2）

安达的死又在网络上掀起一股轩然大波，纵然现有的证据都只能证明安达是自杀的，但是不继续调查此事不能平民愤，所以警方的通报是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原本“檀小易事件”会以檀小易被恒源“扫地出门”作为结束，可末了安达偏又自杀了，众人哪能相信安达真是自杀的，都认为他是被檀小易报复了。

事情闹得很大，檀小易没能像七年前那样全身而退，他被限制了自由，不能离开灏阳市，不管去哪里，都有警察在暗中监视他，他的活动范围被警方牢牢掌握。

风口浪尖上，檀家人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祈祷警方不会掌握新的证据。对于此事，檀家其他人不知其中缘由，但檀小易心里是清楚的，安达虽不是他杀死的，但如果没有他安排的那场强暴，安达断然不会自杀，他知道，只要警方找不到那两个人，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被挖出开。

而那两个人都是无恶不作的亡命徒，早拿了钱跑路了，嘴巴严实得很，这点他还是很放心的。只要时间一长，警方拿不到新的证据，这个案件还是会以自杀处理，到时他就安全了。

所以被警方跟踪的这段时间里，他尽量表现得很正常，被公司开除后他的生活就只剩下吃喝玩乐，警方到是见怪不怪。

储炎身边被檀玉斌安插了眼线，正是从前法务部的薛以成。法务部人才济济，薛以成没干多久就被调到了他身边当助理。储炎的助理有好几个，他因为从法务部被调过来一直都有情绪，所以从来都是只做事不说话的那种，十分不起眼，但是最近储炎发现薛以成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心里便有了数，果真私下一查，才发现薛以成被檀玉斌买通了，并保证这件事过去以后让他辞职，去恒源的法务部上班。

因此储炎的一切动作都有意避开薛以成。安达之死不仅是警方在查，储炎私底下也找人查，但他找的私人侦探并不比警方高明多少，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依旧毫无进展。

市局那边也是顶着压力在办案，时间一长没有进展就只能按自杀结案，但他深知，徐赐渊会因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

徐赐渊一个人在家待着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总是精神恍惚，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什么事情都无法进行下去，每天开着电视发呆，然后按时睡觉。愧疚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他不敢见任何人。

因此，储炎总会趁他睡着以后偷偷到家里来给他做饭，以保证他一个人待着的日子里不会被饿死，这一点倒是很体贴。他明白徐赐渊仍然在怨他，怨他替檀小易出面，怨他为什么跟檀小易是一家人，但这是他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所以只能尽量弥补。

这天徐赐渊照样一个人待在家里，窗帘紧闭着，阳光透过缝隙**来一道窄窄的光束，灰尘在里面飘飘荡荡，然后尘埃落定。隔着窗户隐约能听到窗外的声音，有鸟叫，有人说话，有竹扫帚划过地面的唰唰声，有车轮摩擦地面的车流声。

这一切仿佛都在极力向他证明他还在人间，但又似乎已经被隔绝在外了。

后来他接到了刘斌的电话，刘斌告诉他今天是安达的葬礼。挂掉电话后，那种恍惚的感觉一瞬间全被抽走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感，他被彻底拉回到了现实中来，该面对的，一个也逃不掉。

他将窗帘拉开，那些之前用耳朵听到的他全用眼睛看到了——天气很好，树叶很绿。

他静静地立于窗前，沉浸在阳光的温度中，心脏在鲜活地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又响起了，他看都没看直接接听：“喂。”

“赐渊，是我，”储炎的呼吸有些沉重，他顿了顿说：“你在家吗？我好想你。”

闻言，徐赐渊呼吸一窒，鼻子开始发酸，泪腺像是崩坏了，瞬间泪盈满眶，“我也……我也特别想你。”

“快一个月了，我想你也冷静够了，你回来，我给你炖排骨。”储炎说着还笑了笑，“这次我会记得多放海带。”

徐赐渊点点头，哪怕对方看不到，他还是点得很认真，“嗯。”

时隔一个月，他终于走出了这间屋子。

他家距离二中不远，阳光下，他恍恍惚惚的竟然走到了二中门口，刚好逢上了下课铃响，不一会儿，学生们从大门里涌出来，叽叽喳喳的，都是年轻的生命。徐赐渊看着他们，突然鼻头一酸——自己也曾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人生海海，十七岁是最美好的年纪，他也在最美好年纪遇到了最美好的人。看着那些蓝白相间的校服，他仿佛又看到了走廊上，那个携着薄荷香气迎面走来的少年。

那个少年告诉他，保持热忱。

……

徐赐渊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睛下面挂着两道疲惫的黑眼圈，储炎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什么时，他只会冲他淡淡地一笑，然后两眼望向虚空中愣神。

储炎对此只能暗自叹气，手上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想要确保徐赐渊不会从他手中飞走了。

“赐渊，一会儿到了殡仪馆，你尽量控制住情绪好吗？”储炎在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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