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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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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行提着两盒龙虾回来的时候,裴言正和宋栀讨论戏份,辛香长了眼似的往裴言鼻子里钻,深邃的眼眸倏然亮了个度,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语速,趁着宋栀尚在回味懵圈,迈着端庄又欢脱的步子蹦到沈司行身边,满面笑容地伸手揽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龙虾。

……总之,这人自和他见第一面起,人设全无就是了。

“诶!你还买酒了!”裴言惊喜地拨了两下装酒的塑料袋,顺手接过后,眼神蓦地一凛,猛地将酒塞进自己校服外套里。

沈司行:……

沈司行:“你干嘛?”

裴言歪嘴指向宋栀,悄悄凑到沈司行身边,压低地磁性嗓音跟过了电一样:“宋吱吱说,我这个月禁酒……会被骂的。”

沈司行闻言,满面肃然,同情地拍拍他的背,两人对视一眼,在宋栀危险的目光望过来的瞬间,失笑着抬脚扑进余热尚存的晚风里。

宋栀:……

他们可能觉得她聋且瞎。

裴言和沈司行爬上男寝天台,上面有个旧到掉漆但肉眼可见的干净的小方桌,裴言四下张望着把袋子放到桌上,就看见沈司行极其老练地在空调箱附近转一圈,弯腰从后边儿抽出两张折叠的椅子。

裴言目瞪口呆,由衷地鼓了个掌。

沈司行眼角眉梢上扬着几分得意,装作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在华戏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溜宿舍顶上看……”他忽地卡了壳,蓦然回首不久前的岁月,恍惚发现那些曾给过他无端震撼的流淌墨云,激起过他那些隐秘矫情的骤亮骤灭的街灯,早早地就已经模糊不清了,记忆犹深的,不过独坐在天台,恍若融进苍茫黑夜里的这一件事而已。

沈司行身上堕入回忆恍然若失的感觉过于明显,裴言眸光闪了闪,勾起嘴角调笑着:“看什么?看霾啊?”

沈司行哑然,抬眸撞进裴言揉碎了夏日的风的眼睛里,心尖颤颤:“也没看什么,就是偶尔,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裴言了然点头。

大明星,尤其是沈司行这样的顶级流量,朋友圈并没有路人看到的那么精彩,营业出的兄弟情,早早步入社会与同龄人产生的隔阂,真情实感地去爱你但始终隔着网线的粉丝,看着众星捧月,到头来,常常都是一个人。

“是得藏着,”裴言随手拍掉椅子上的灰,开了两听啤酒,一听递给沈司行,回忆起在华戏和宿管斗智斗勇的峥嵘岁月,“我和老杜最开始那会儿是宵禁后躲宿舍后边儿吃火锅,那味儿把金大爷招来……”

“金卫生?”沈司行挑眉,“他在华戏待了这么久啊?”

“是啊,”,裴言没忍住笑,“人家叫金炜申,我就很好奇这外号是怎么口口相传下来的。”

沈司行耸耸肩,喝了半瓶酒:“然后呢,把金大爷招来之后呢?”

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那四年的日子真的是裴言心中永远浮动的鲜活:“然后啊,我俩就只来得及藏一个锅,大爷后来什么也没找着,顺手把桌子凳子拿走当废品卖了。”

沈司行想象着裴言躲小树林里看大爷搬桌子的画面,喉咙里泛着含糊的笑:“天台上也有一桌子,底座非常的结实,搬也搬不走。”

裴言捏捏有些软的铝皮瓶身,眯着眼想一会儿:“天台那嵌地里的铁桌子?”他垂眸看着沈司行又拉开一罐,气泡膨胀喷发的声音在空气里炸响,铝环顺势套进他修长的中指上,还怪好看的。

沈司行转着铝环,从指尾转到指尖,咔哒一声落在桌上,挑眉点头。

裴言轻笑一声,目光在铝环上停留一会儿,只觉得隔着光阴望去

,那段岁月格外地明晰干净:“那会儿宿舍翻新,天台水泥地还没干,我和老杜搬上去凝里边儿的……当年好像还差点被扣了学分。”

“并且成了历年口口相传的匿名反面教材,”沈司行眼底扶着笑意,像是倾泻进金红色的夕阳,“老许天天强调,男寝天台不能上,那张桌子是两个小王八蛋瞎搞的混账玩意儿。”

裴言忍俊不禁,扶额低头无声地笑着。绚烂晚霞铺排开万千迷醉光景,融进这斑斓声色的人,或多或少都染上时光不可磨灭的明艳。

“可这么多年,老许也没叫人把那混账玩意儿拆掉。”裴言轻轻叹口气,叹息里尚带着未知的笑意,恩师气急败坏的模样历历在目,为了他们那点学分据理力争的模样更是分外鲜明。

沈司行眼底也闪烁着几分岁月恍惚:“老许……是很好的老师。”

许傅是和魏贤巍齐名的表演老师,与魏贤巍的冷淡不一样,许傅一口一个“你他妈”“王八犊子”真的有些过分接地气了。

“是啊,”裴言起身,趴到天台栏杆上,“老杜最开始想放弃编导的时候,老许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消息,天天变着法儿劝他,每一句都戳老杜心上,老杜一度被说动了。”

“那会儿,所有人都不明白,老许一个表演系的老师,瞎掺和什么劲儿。”

“可是,我,老杜还有老许的学生都明白。”

“他就是这样的人。”

“永远记得每一份热爱,”回忆总是温柔的,裴言浸在落日余晖里,捕捉进满目璀璨斜阳,“还有……”

“少年自己都忘了的来时路。”

沈司行呼吸一滞。

记忆里,那日的落日应该也像今天这样温柔,许傅默不作声地陪着他在表演教室里坐了许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每一丝沉默都透着矫情,嗤笑着要扯嘴角的时候,许傅缓缓开口:“忘来路,背初心,追名逐利,热衷被吹捧,这就是,你在华戏的这几年?”

沈司行一直挺直的背脊猛地僵住,在许傅温和又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像被抽空力气似的忽地瘫软下来,直视着许傅清明的眼眸,声线因颤抖而显得讥诮,口不对心:“吃到了顶流的红利,谁还高兴兢兢业业拍戏啊?”

“14岁单纯的沈司行。”

沈司行微微瞪大眼睛,许傅当没看到,继续说:“15岁单纯的沈司行,16岁一往无前的沈司行,17岁一腔孤勇的沈司行和18岁已然衰老的沈司行。”沈司行不自觉绷紧。

“还有,19岁20岁21岁22岁心口不一的沈司行,”许傅转头望向河面上的粼粼波光,沈司行也跟着望过去,破碎的阳光渐渐变得模糊,他听见许傅的声音,是他未曾见识过的语重心长,“追名逐利,享受吹捧是不是你我不知道。但,忘来路,背初心的,一定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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