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1/2）

因为要开车，裴言比沈司行先一步回归正常，余光里，沈司行在副驾驶上笑的东倒西歪，好半天嘎嘎的鹅叫渐渐停了，他仍捂着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裴言嘴角还挂着笑，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哪里不对劲。沈司行身体不断抖着，嘴角的弧度却已经下去，甚至还有更往下弯的趋势。他在余光中关注了沈司行一会儿，就彻底目视前方逐渐开阔的道路，专心开着车。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再像儿时一样，发现一些异样就大惊小怪着刨根究底。

途径一小段尚且称不上黑暗的路，性能优越的车逐渐驶上洒满摊贩橘色灯光的大道上。温暖的灯光一道一道地划过沈司行的脸庞，沈司行捂着眼睛的手微微松了松后，又使劲向下按了按，不着痕迹地揉了两下，轻微的吸鼻声音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沈司行身子一僵。裴言顿了顿，权当没听见，语气轻快道：“到了。”

“你先下……”车。

车堪堪停稳，裴言话还没说完，沈司行就跟逃命似的，开门、跳下车、甩上门，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夜色朦胧中，他冷着脸站在一旁，眼眶处的微红成功地融进打在他脸上的昏暗灯光里。裴言好笑地摇了摇头，熟练地停好车，下车后，发现沈司行竖起西装领子，小心翼翼又不伦不类。

裴言看了看腕表，趁他不注意把脸颊那侧衣领压下来，顺手揉揉他的头发：“没事儿，这儿不会有你粉丝的……看到旁边那网咖没？”

沈司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点点头。

“这个点，都是熬夜的网瘾少年，别怂啊。”裴言跟上瘾了似的揉着他的头发一边把他往飘着香的小巷子里推。

沈司行想想觉得没毛病，挣开摁着自己脑袋的手，把衣领子细细理好：“去哪儿啊？”

“我空窗那会儿经常来的‘美食街’，”说到这儿，裴言有些忍俊不禁，“‘美食街’是那网咖老板自封的，其实里边儿也就几家烧烤摊合一条街上开……和睦相处好几年了，也不存在什么抢生意。”

说话间，风流眉眼间不免染上了回忆的柔和。

那段空窗的日子被提起时，总是沾染着嘲讽或同情，于他而言，却是毕业之后，少有的洒脱快乐。

烧烤的香气越来越浓，沈司行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一晚上只进了点儿香槟的肚子。

妈的，傻/逼赵伦。

“呦，裴爷，多久没来看我了啊，”嘴叼着半截灭了的香烟，蹲在路边花坛上，一脚踩着箱啤酒，正以极为放荡不羁的姿势打着游戏的男人，懒洋洋的抬眸扫了眼沈司行，目光最终落在裴言身上，“不够意思啊。”

随后又投到手机屏上，伴着游戏音效，嚣张又嘚瑟地低吼着“First blood”。

裴言嗤笑着拽过他的烟丢地上：“不够意思？不够意思那还好意思找我要几十张电影票陪你几十个女朋友？说说，老杜，同一部电影看几十遍什么感受？”

“还成，”许是常年抽烟，杜君耀的嗓音有些许低哑，“你他妈接的都是什么破片啊，老子认认真真看一遍都累得够呛。”

裴言扬眉，跳过这不算寒暄的寒暄：“少爷呢？我带我一朋友来弄点吃的。”

“你这朋友有点眼熟，”杜君耀被击杀，才把目光移到两人身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沈司行？”

“哎呀，不容易啊，”裴言错愕，“当代流量，您还有认识的人呐。”

杜君耀淡淡地“嗯”一声，看了眼时间，也不管战局，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径直走到烧烤架搞起来：“你那破电影之前的广告都是人家，人那广告可比你的片有趣多了……夜场十分钟后开始，邵北去搬吃的了，你们等会儿。”

“夜场？”趁着杜君耀去忙活，沈司行拉着裴言问。

“这一片的活动，十二点开始，在隔壁网咖鬼混到这个点的，想回家或者中途休息的，来这儿吃点东西，要么半价要么买一送一。”裴言在杜君耀杀人的目光下从酒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老杜，杜君耀，也是华戏毕业，学编导的，和我同届，我俩选修过同一门课，一来二去就熟了……喝点儿？”

沈司行点点头，又觉得有些神奇：“华戏毕业来卖烧烤？”

专业对口可能是不需要面子的。

“不是，”裴言用桌沿撬开瓶盖，又轻车熟路地从烧烤架旁顺了两个纸杯，倒满递给沈司行，“他是那网咖老板，卖烧烤的叫邵北，跨的专业更大，华大医学系毕业的，我跟他隔壁酒吧街认识的，他在这两条街上都吃香，混酒吧的叫他少爷，混网咖的叫邵老板。”

沈司行接过纸杯，听着裴言讲着这些他想象不到的带着点神奇色彩的平凡经历，看着杯子里的啤酒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莫名的就觉得食指大动，一杯闷下去，有些不过瘾：“……有大点儿的杯子吗？”

裴言挑眉拿起一旁的塑料筷子敲了敲瓶身：“您要不直接吹。”

“……”沈司行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在裴言戏谑的目光下思考一会儿，向酒瓶伸手，“也行。”

裴言还没反应过来，沈司行就仰头吹掉大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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