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个媒(3)(1/2)
花乐乐和张娘子聊了一阵,便起身去后院看,老远就能那些男孩子打闹的欢笑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张铁匠家的后院虽然挺大,但堆放的东西不少,最显眼的是那堆石炭,像小山丘似的,石炭的个头挺大,上百斤重的比比皆是。打铁时为了使石炭的燃烧充分,需得将石炭砸碎了再烧,所以四牛和大虎的日常工作就是将这些石炭砸碎。
此时院子的墙上被人用石炭画了一个简陋的靶子图案,三个男孩子正一人手持一块拳头大的石炭,在十米外的地方朝靶子的中间心扔去。
“啪——”石炭狠狠砸到墙上,裂成无数碎块四下飞溅,原本灰白的墙壁已然变得黑乎乎的了。
“看我的!”金狗儿力气不如二人大,他两手抱起一块比海碗还大的石炭,举高过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憋着一口气往墙上扔。
“啪——”石炭没有碰到墙壁,掉在墙根下,裂了几大块。
四牛和大虎双双拍手鼓励,“有进步了!再来~”
金狗儿十分高兴,又弯腰搬石炭,“好!这次我选个更大的!”
花乐乐看过去,才一会儿时间,金狗儿就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了,这叔侄俩忒狡猾咧!居然能工作游戏两不误啊。
张娘子颇不好意思,有外人在场也不好教育自家的孩子,连忙把三人都叫过来喝秋梨猪肺汤。
下午不用干活,四牛和大虎自然是十分高兴,领着金狗儿玩耍,什么将军抓土匪、捉迷藏……还领着金狗儿参观自家的打铁房,让高大有力的大牛抛高高,从没有被抛过高高的金狗儿时而吓得哇哇大叫,时而又高兴得哈哈大笑。
太阳偏西,等花乐乐叫住他说要回去的时候,三个小伙伴的感情已经如漆如胶不舍分离了,都已经出了张铁匠家的门口,金狗儿还不住地回头望。
花乐乐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十分好笑,“好了,改天咱们再来。”
原本垂头丧气的小金狗立即活跃起来,“真的?”
花乐乐反问他,“喜欢和大牛他们玩吗?”
金狗儿连忙点头,“嗯嗯嗯!”
“喜欢哪些?”
“他们人很好,”金狗儿掰着手指头算,“今天玩了砸石炭、将军抓土匪、捉迷藏、抛高高……”金狗儿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花乐乐,“阿嬷,金狗儿是第一次被抛高高呢!像小鸟那样飞起来,好高!好高……”他兴奋地讲述,快活得如同叽喳的麻雀。
花乐乐见他说话喘着气,又问,“累吗?”
金狗儿有点不好意思,“累。”怕花乐乐不让他继续玩耍,又连忙补充一句,“只是一点点而已。”
花乐乐在他面前蹲下,“来吧。阿嬷背你回去。”
眼前宽厚的后背深深吸引金狗儿趴过去,但‘我是男子汉了。’金狗儿在心里如此劝阻自己,却还是抵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温暖舒适的后背让金狗儿十分心安,“谢谢阿嬷。”
李寡妇这个身体是做惯苦力活的,花乐乐背着金狗儿走路负担不大,她回头道,“谢什么!”
金狗儿两只细细的胳膊圈着花乐乐的脖子,小脑袋贴着花乐乐的后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背部宛如暖流过境,他十分信赖地说,“阿嬷,你要是我亲阿嬷多好啊。”
‘我还想有个爹,像大牛叔那样的爹。’
刘家郎君过世的时候,金狗儿还小,没什么记忆,但是对于他自己的亲阿嬷,还是有记忆的,因为自己的儿子早逝,刘阿嬷每天不是以泪洗面就是躺着床上生病吃药,金狗儿对刘阿嬷的记忆,只剩下一身悲切的气息和因病痛侵蚀的腐朽。
花乐乐心里一片柔软,这小孩太招人疼了。她笑骂一句,“傻孩子!”
金狗儿没有回应她,因为他趴在她的后背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花乐乐还在忙着生火煮粥,金狗儿就来拍门了,“李阿嬷,李阿嬷,您在家吗?”
“咳咳,咳咳,”花乐乐被柴火的烟呛到了,一边捶着胸脯一边开门,“金狗儿,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金狗儿猛点头,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花乐乐,问道“阿嬷,今天还去四牛家吗?”
花乐乐望天,太阳刚刚升起,晨间的微风还带着一丝刺骨的冰冷,无语地问,“如果我说不去,你会哭吗?”
金狗儿很失望,肩膀一下子就耸了,“不会。”
“不会我会难过的。”他拉着花乐乐的手撒娇,“去嘛~”
“我还没吃早饭呢!”
金狗儿立即抢过花乐乐手中的吹火筒,“我帮阿嬷看火!”嘚嘚嘚走进厨房,熟练地对着灶炉吹气,还不忘查看锅盖是否被粥水顶开了,而后很有经验地喊道,“阿嬷,粥煮开了,勺子在哪里?搅一搅才不会粘锅的!”
这可爱的小狗腿啊!
……
金狗儿眼巴巴地看着花乐乐慢悠悠地喝完稀粥,等她终于放下碗,才按捺不住询问,“咱们去了没有?”
花乐乐用布巾抹抹嘴,慢条斯理地回道,“我还有很多家务活没干呢!”
满心希望的金狗儿傻眼了,“啊?”
花乐乐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可不能光顾着玩啊。今天出门前,帮你娘干完活了吗?”
金狗儿低下头,声如细蚊,“没。”
“我教你写的字练了没?”
金狗儿的头简直要低到胸口了,气若游丝般回道,“没~”
花乐乐一边干家务活一边问,“既然你那么想去玩,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四牛他们呢?”
金狗儿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哭泣声从胸口处传出,“我自己去,他们一定不肯跟我玩。”
“呜呜~我要是有个爹,他们就不会嫌弃我了。”
“金狗儿不是要偷懒,只是想先玩两天……”
“金狗儿不是坏孩子……”
“阿嬷不要讨厌金狗儿……”
花乐乐放下打水的木桶,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无奈地说,“好啦,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还哭呢?”
金狗儿的头埋在她怀里,含含糊糊的话从里面传出来,“我还留着胎发呢,我是稚子,不是大人!可以哭的。”
这古代,无论男女,七岁以前不留长发,大多留个阿福头的发型——其余地带都剃光,只在囟门顶部留一小块绿洲,女童则是绿洲的面积大一些,用根红绳扎个冲天辫,配着额间一点红朱砂,颇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
花乐乐无声地笑了,取来干净的布巾把他小花猫似的脸擦干净,“金狗儿是个好孩子,但是好孩子说话要算数的,是不是?之前你答应阿嬷每天要勤练字的,对不对?”
金狗儿一脸愧疚,“阿嬷,我错了。”
“乖。”花乐乐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小孩子自然也有小孩子要做的事情:比如你娘亲,每天辛辛苦苦刺绣,她想不想去玩?”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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