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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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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煜最终还是屈服于有钱的祝玄小朋友的榛子巧克力,在这个日光倾泻的初春日子载着他去了西郊的公墓。

汤煜缓缓停车,祝玄怔怔立在冷冰冰的黑铁镂花门前,待汤煜走过来才小声呢喃道:“其实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公墓呢。”

“这未免是件幸事,死亡这东西,看得再开也未免因此失魂落魄,”汤煜扬起胳膊,轻轻在祝玄肩上拍了拍,末了还带着点揽进怀中的力度,但最后还是发乎情止乎礼地放下了,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祝玄一滞,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自己同风箱般的呼吸与怦怦心跳。

他赶忙迈步跟上。

公墓依山而建,大片如烟海的杂草中修葺出一条蜿蜒的小道,偶尔光顾的风拂过荒草瑟瑟,破旧的木梯石栈勾连,即使是日光也填不满一山枯白。

此时并非什么特殊时节,即便是个周末,公墓里面也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浓稠的寂静,深入骨髓地黏着每一座小小的四方石碑,黏着每一棵繁茂得近乎颓败的松柏和叶子掉光的银杏。

祝玄停在一棵濒临枯死的柏树前,仰起脑袋望着几阶石梯上面的汤煜喟叹道:“就这么被埋在一块块方格里,也是够憋屈的。”

“嗯,”汤煜点头,柏树扁平的针叶挡住阳光,在他脸颊落下簌簌阴翳,他顿了顿,半晌回道,“其实杀人也不是一件多么刺激孤勇的事情——如果每段生命都要如此结尾的话。”

日光如水,淙淙淌过,光影交错,汤煜深邃若刀刻的眉眼间目光流转,几近所谓“温柔”此类神色,像是丘比特的白铜箭镞缓缓穿过了那滚烫的胸膛。

祝玄不解地盯着那人,心中迟疑道:“当初不是他坚持要杀人的吗?他这是突然正常了,还是在试探我?”

如果他顺水推舟地同意了不杀人这个和平又正义的提议,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就再无交集可言了?

他不要。

于是,祝玄只好不甘示弱又不解风情地硬着头皮挑衅道:“汤煜,你这是害怕了?后悔了?当初说好的什么来着?”

汤煜表情僵了僵,几秒后浮上浅浅的无奈,继而轻哂,缓缓道:“我的小少爷啊,您可真是轻狂无畏啊。”

祝玄强撑着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仿佛这是对他尊贵无双的加冕,内心却兵荒马乱地想道:“这到底怎么办啊?”

祝小诗人的第一次春心萌动,竟然就遇上了这么棘手难堪的剧本,真是太欺负人了。

他们就这么沿着小径步行至山顶。

山顶的墓碑与残柏逐渐稀松了,倒是野草一点点茂盛起来,新拔出的零星碎绿抢尽风头地压着灰白的枯草,阳光肆无忌惮地倾倒,褪尽了公墓死亡的逼迫。

祝玄找了级石阶坐下,沉默地凝视着远处的城市,像被抽干了所有意识,又像在不动声色地审度。

“歇会儿?”汤煜在他身旁坐下,随手掐了一朵紫色的小野花,夹在指间把玩。

风过,一片很纯正的“沙沙”声,像旧时找不到信号的破收音机。阳光被风吹着,洒下点点碎屑,落在祝玄眉间。

汤煜侧着头,直直看着祝玄。汤煜才发觉祝玄的皮肤很白很柔软,像刚出生的婴儿似的,他脸颊上有颗小小的痣,乖巧地卧在酒窝上面。

——竟然还有酒窝。

汤煜一时鬼迷心窍,故意使坏地唤道:“祝玄。”

祝玄迷茫地转过头,木然讷讷道:“啊?”

汤煜嘴角轻车熟路地一翘,说道:“笑一个。”

祝玄数秒后才反应过来,皱眉凉凉回击道:“有病啊?”

汤煜却义正言辞地要挟道:“小少爷,你要是不给我笑一下的话,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岭,不送你回去了,你是冻死饿死就听天由命吧。”

祝玄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少拿我当幼儿园小朋友,还什么荒郊野岭,只要有信号,我就能毫发无伤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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