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1/2)
“我跟他在性格等诸多方面南辕北辙,但也有共同之处,那就是内心的疯狂。”《纽约变奏》
祝玄从别墅外院大门不徐不疾地走出去,便看到一辆香槟褐色的大保姆车不偏不倚地停在正对着那疯老头院门的柏油路段上,霸道地将为户主使用的、有些狭窄的小路赌得水泄不通,大有山匪打劫的风范。
他内心三分讶异,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几步,想一睹这位山大王的真容。
深夜摇曳的焦黄色路灯灯光中,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影子。他头发不长却微卷,逆着光像柔软的雏鸟绒毛,伏着一层薄薄的金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喧宾夺主的古铜色眼镜,镜片下是一双烟云笼罩的草木灰色眼睛,敞怀披着件紫褐色长风衣,里面象牙白色的羊绒针织衫在袖口露出来一点。他慵懒地斜倚在驾驶座的车门上,缓缓吐着烟圈。
这人和夜色相处得是那么融洽,以至于天上漫天的星都追着为他做陪嫁。
男人余光里捕捉到了误闯的那人,只是心不在焉地勾了勾嘴角,食指与中指夹着半根香烟轻轻举到水红色的唇畔,又轻轻放下,看不清楚似的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吐一团淡梅紫色的烟雾,夹杂着一股糖炒栗子的味道,如同鲜花前的烟幕,颓靡又耀眼。
但祝玄看清了烟幕下藏着的,并不是滚烫的鲜花。
——男人下垂的衣摆并不自然,在冬末的夜风中竟岿然不动——那大衣的口袋里坠着的一把左轮手枪,枪托在口袋边缘,没什么冷意,反而是泛着路灯的暖光。
男人见祝玄怔怔地立在面前,视线一动不动地黏在自己的左轮上,只得恰到好处地浅浅一笑,开口寒暄道:“晚上好。”
祝玄闻言抬眸,紫色烟雾里那人好似离自己很远,浓醇的声音也在这滩夜色中缥缈起来。他厌烦地蹙眉质问道:“您这三更半夜的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那人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般偏过头,自顾自笑了好半晌,才忍笑答道:“我在这里抽烟啊。”
祝玄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伏特加味道,和紫色烟雾一道裹缠着他,他不耐烦地扬起手,直指这人的衣袋,颇为戏谑地诘问道:“抽烟用带着这玩意儿?”
那人玩味地扫了祝玄一眼,勾起口袋里的左轮绕着食指指尖转了两圈,然后一把握住铁黑色的枪托,向着对面的别墅深深扣下扳机。
咔——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撕开烟与酒的雾气。
左轮里没有装子弹,一颗也没装。
男人的目光在枪管上流连,像一条缠绵悱恻的赖皮蛇,语气却格外坦诚地说道:“别误会,玩具而已。”
男人许久后有些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抬眸却撞入祝玄冰冷又复杂的视线中。
祝玄抬起手,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夹起一枚漂亮剔透的金色子弹,沉声问道:“那现在呢?”
男人心中一紧,喟叹自己竟有朝一夜遇到了一个和他一般脑子也不太正常的。
男人莞尔,轻轻挑眉:“挺漂亮的,是镀了金?”
祝玄不屑冷哼,答道:“纯金。”
男人失笑,凝视着祝玄。
——眼前这家伙是发着烧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还是已经病入膏肓疯得彻底了?
纯金子弹头,他只见过显得无聊的黑道大哥挂在胸前招摇撞骗。
男人正色道:“小朋友,你若是闲的没事逗我就算了,你如果是真的认为黄金子弹能杀人的话,我建议你——”
他扬起夹着烟的手,探出中指指节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先去医院看看脑子。”
祝玄耸肩,不屑一顾,傲慢轻笑:“我也建议你,先回车里醒醒酒,别一会儿玩着玩具不小心把命丢了。”
说罢祝玄又满不在意地瞥了男人一眼,淡淡揶揄道:“左轮枪型笨拙,射程还近,老古董了,哪里都比不上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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