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1/2)
唐宝舀了口冰淇淋, 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她的舌头一直滑到她的喉咙, 但那一线清爽的舒服仍然压不住她心口的烦躁, 她蹙着眉头有些愤怒。
“咧其太没人性了,空投这么多集束炸弹, 我后来查了下,原来这种类型的炸弹因为在空中脱离母弹,跟下雨一样落满整片区域, 落哪炸哪,杀伤力太可怕, 而且会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子炸弹不会爆炸, 散落到地上, 二次触发就会立刻爆炸, 清除起来特别很难,已经被国际公约禁止使用了。”
“没错, 受伤的还是平民。”苏臻对这种完全没有人性,惨无人道的炸弹也是深恶痛绝, 一提到就反感。
“还有你们这些排爆员。”唐宝将眼神放到他的脸上,忧心重重的补充:“我看联合国统计, 哈克光东部地区,近一年半来死在炸弹上的排爆兵加起来有四十人,伤者更是达到两百人以上,集束炸弹占大头。”
苏臻缓缓笑了:“不用担心, 我们国家目前零伤亡。”
大部分公开资料在网络上都可以搜寻到, 她看到的全是一些冰冷又理智的数字记录, 可这些数字的后面却是一条条活生生、血淋淋的生命与家庭,她不知道那些死去战士的家人该如何度过余生,因为报告里面没有记载,她也不知道那些受伤的战士如何面对未来,因为报告里同样没有记载。
所有的报告与数据记载的都只是那一排排带着沉甸甸,带着血泪的数字而已。
“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大意,太可怕了,这种炸弹持续性又强,老挝在越战结束后30多年,却依旧被战争遗留下来的这些集束炸弹所困扰,都三十多年了,还有平民因为误触炸弹而伤亡,而且还是孩子居多。”苏臻的安慰不足以打消她心头的不安,唐宝狠狠搅了下手里的冰淇淋,继续说道,“咧其违例使用集束炸弹,国际上不对它进行惩罚么?”。
苏臻摇摇头,眼里也有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咧其不是缔约国,不受公约的约束,所以只能通过联合国要求咧其提供未爆集束炸弹的资料,避免平民和维和部队的伤亡。”
“啊……真可惜,听说那个公约很多国家都签字了。”
“嗯,不算特别正规的公约,主要还是依靠缔约国的道德来约束本国不使用集束炸弹了,”苏臻笑了笑,见她一脸的烦恼,便转换了说话方式,语气轻松很多:“三大流氓国都拒绝签字,小弟们倒是都很积极。”
“兔子国为啥不签字?明明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唐宝也很纳闷,从资料上看到兔子国拒绝签署公约时,着实吃了一惊,不似兔子国的风格呀,她一直以为像这种事,兔子国都会很积极带头呢。
苏臻含笑看着她,耐心地给她解释:“国际上的事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太复杂,另外两个大流氓不签字,不销毁这样的杀伤性武器,兔子国敢先销毁吗,这不是把肉送人家嘴里啃。
小弟们签字是为了自保,真正有能力大量产出杀伤性炸弹的还是三大流氓国,尤其白头鹰,是世界上最大的杀伤性武器产出与使用国,集束炸弹也是白头鹰的使用量最大,兔子国不率先使用,但也要自保。”
看唐宝恍然大悟的样子,苏臻用开玩笑的语气逗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白头鹰准备签字,但前提条件是,毛熊必须先签字;毛熊同意签字,但提了个要求,兔子国得先签字,否则免谈;兔子国表示签字可以,白头鹰得先带头。这样扯皮来扯皮去的,就黄了。”
本来一件挺严肃的事,但被苏臻插科打诨地说出来就充满了喜感。
唐宝被他逗得发笑,一口冰含在嘴里差点呛到,她懂了:“就像核·武器,明明很可怕,但是不能没有,其他流氓国不销毁,兔子国就不能放弃核·武器的权利,可以不使用,但有了它在手里,别的国家就不敢轻易打兔子对吗。”
“聪明,一点就通。”苏臻手横过桌面,在她的面前停住,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唐宝被他夸得有些心虚,咬着勺子笑:“是老师教的好,浅显易懂。”
气氛瞬间欢快起来,唐宝回味过来后,才突然觉得他刚刚的动作透露出一股子说不出的亲昵,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想得太多,红着脸,偷偷打量了一下他,苏臻仍是满脸的笑意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啊……又想多了,唐宝狠狠挖了勺冰淇淋,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自作多情,戏精多了,连自己都分不清哪是哪了。
坐在对面的苏臻眼睁睁看着面前姑娘的眉毛本是上扬,然后垮下来到八字,前后无缝隙对接,看着她的表情一瞬间跟吃了芥末一样,变化得太快,猜她肯定又在想七想八,虽然不知道她在脑补什么,但实在是受不了想笑,又怕她来挠自己,只能掩饰性咳了一声,默默忍着了。
说到村里的炸弹,苏臻刚咬了口冰淇淋,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转念间想到她们也在那忙忙碌碌好几天,便抬头关心了一句:“你们采血怎么样了,够用吗?”
“肯定还是不够的,我们会继续到更远的地方去号召捐血。”唐宝也有些无奈,“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血液无法用现代技术分离红细胞、血浆、血小板,只能稍微处理一下,能不能挺过来,全靠上天让不让他们活下来。”
苏臻若有所思,抿了抿嘴唇,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他又舀了勺冰淇淋放嘴里,突然身体微微往前倾泻,放低声音:“你们做医生的还是要注意点,这里……HIV比较多。”
唐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苏臻不是无缘无故就提到这些事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有这样的言论。
“我们医疗队收了一个中弹的士兵,必须进行手术,化验师验出他感染了HIV,先前还不敢相信,反复验了好几遍,确认无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哈克长期战乱,各方面条件已经衰退将近六十年,医疗环境十分简陋,防护措施也不正规,医护人员做一例这样的手术要冒极大的风险,但是没有办法,职责所在,即使感染的概率再高,但在有限的条件下,也得努力挽救病人性命。
战乱国家太苦了,也没有太多的娱乐场所,有的士兵受不了寂寞和随时会死亡的压力,选择放纵自己,图了一时之快,却毁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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