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战场废墟上，尸横遍野，几处残火燃烧染血旗帜，风和着黑烟与血腥，烟雾弥漫四处，或浓或淡，遮人眼目。一名灰袍布衣人缓缓行来，却并不似习武之人步伐轻快坚实，只是同寻常凡人一般脚步虚浮。

四周黑雾骤起，风中传来哀嚎阵阵，若是俗世凡人之流，应当已被如此百鬼残哭之景吓得瘫软，即便是寻常人修也不难不被此地万魂飘荡之色震慑，然而灰袍布衣却神色自如，泰然行走于遍地尸骸之间。

行至冥河畔，河面上灰色水雾笼罩，冥冥中只堪堪见遥遥一道黑影形似孤舟渔翁，冥河忽而震动掀起万丈波涛，灰袍布衣却似毫无所感，眼前冥河波涛汹涌不过小溪涟漪。随万丈冥河波涛而来的是难以计数的无数从冥河涌向人世的恶鬼亡魂。

魂魄洪流中，灰袍布衣巍然不动，魂魄似有所感，自动避开布衣人所在之处，洪流中仿佛出现一只小岛，忽而自洪流中伸出一只被噬咬得残缺不全的手臂，握住了布衣人的脚腕。

洪流中艰难爬出一个将死的人来，他周身火焰将熄。

“我儿臻卿，往后，便托付于你了。”

仙界宫宇型置大变，然而自然景色依旧，云海翻腾，仙灵之气再生，掩盖住往日仙界曾经遭受过的残酷劫难，四周静谧旷野，往日来时只觉得确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神仙景色，满心艳羡，现在再看却只觉得这万年不变的景色枯燥无味，不如人间钟琉灵秀。

向臻卿从栏杆上站起身来，跳到桥面上去，一身洁白天衣，背负华丽金色凰离剑，映衬少年身姿挺拔灵动，卓然天资。不过短短数月，就已境界节节攀升，目敛金光。

向前行便是帝先仙君所在的庭院，仙台楼阁，奇珍异兽，繁花似锦。

“你已经对着天河冥思许久了，该歇一会儿再练剑。”九天邀游仙也形态大变，周身仙界气运加持，微光起伏，往常种种常人情绪渐渐消失，神情淡漠冷然，以前是仙，但更似人，体察微末情理，现在是人，却更胜仙，七情淡漠六欲不生。

站在帝先仙君身后，再没有当初的仰慕之情。

帝先仙君素来寡言，九天邀游仙开口，差不多就是帝先仙君的意思。

向臻卿刚拔出剑来起式，闻言收剑入鞘，剑身映衬仙界耀目金阳，映出剑身上片片凤羽纹理，与向臻卿一双明亮灼人的眼睛十分相配。

其实，九天邀游仙更似只会跟在帝先仙君身后的人偶，眼睛里没有为人时的半分光芒。

向臻卿坐下来，“仙君为何要收我为徒。”

玄铭宗日渐式微，向禇陵意外丧命，仙胎易陌华更是伤重垂死不堪大用，向臻卿虽为凤凰人胎，可相比顾腾逸那样的人中龙凤，资质也并不顶尖，反而难免令人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然而他这样的鸡肋资质于仙界，于帝先仙君却是可以弃之如履。

“我是你师尊。”

“师尊，”向臻卿直视帝先仙君淡漠的眉眼，是否修为高深之人经历长久岁月之后都会慢慢淡漠情绪，不复人情，“为何收我为徒。”

“你有一柄折扇，玄铭宗酒窖遇见时你用它遮挡面目，我觉得熟悉。”

向臻卿低头，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世人都求而不得的机缘，不过一柄随处可见的破烂纸扇就变得垂手可得，往日遭受种种折磨，也不过上位者轻飘飘一句就可解决。

“那这柄折扇，便算是我献给师尊的谢师礼了。”

折扇破烂依旧，当初前往仙界废墟的众人却都不相同了。

自在天同顾恬简两人一路前往紫阳湖，出碧叶城来到紫阳湖边，渡头木舟早早等候在那里，仿佛早已知道他们二人的到来。无需开口，渡者已然乘着二人摆渡前往屿湖山上。

湖上烟岚横生，景色静谧优美。

屿湖山上已有侍者早早等待着，谣传身子婀娜美貌倾城的那名绿衣女子却并未出现，随侍者而上，山顶茅屋上却只有一名醉醺醺睡在屋顶的黑衣男子，男子闻声翻身落地，身姿利落灵动，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张毫无掩饰的面容，竟然与魔主易逍遥有七成相似。

男子一见来人便笑，行动中不乏洒脱大气，笑容更是风流不羁，与易逍遥大相径庭，“紫阳湖主人在里面，二位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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