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二）（1/2）

张平子每天兢兢业业刻苦研学。

敖泽每天认认真真啃点心，大张旗鼓搞破坏。

张平子不在的时候，敖泽就经常用爪子和尾巴蹭上墨印，在张平子的一些记载思路的纸作上摁来摁去，留下一串精美得好似雕刻的花纹。

当然敖泽其实也是懂得适可而止的，他从来不曾对张平子的重要心血下手，顶多是一些草纸罢了。当然了，偶尔不慎搞了破坏，也就是动动灵力的事而已。

敖泽表示完全不带要紧的。

敖泽只是热衷于看见张平子虽然气愤但又无可奈何的憋屈眼神罢了。

其实敖泽一直理解错了张平子的眼神。张平子也清楚龙是有分寸的，他每每无可奈何的是，龙并不把自己雪白的爪子和尾巴当作自己的一部分看待，每次他回到桌案前，就会看见一只带着满满乌黑墨迹的爪子尾巴溜达来溜达去的迷你小白龙。

感觉上极其的暴殄天物，偏偏龙对此还挺得意，每次一见张平子，就会把尾巴甩得更夸张。

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张平子失笑。

敖泽喜欢晒太阳。

身为雪域龙族，敖泽常年居于雪山之巅不说，身体更一直都是冰凉冰凉的。

大概越缺乏什么就越惦念什么吧，敖泽极其喜爱太阳。

每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敖泽都会把自己盘在一起，在太阳下陪着张平子一起研学。陪着陪着，小白龙就会打着小呼噜，陷入香甜的梦境。

也许梦里，跟这阳光一样美好。

* * *

16岁之龄的张平子，离开了家乡，开始在外游学。身为被张平子精心照顾的龙大人，敖泽也跟着去了。

此时的敖泽身体好了一些了，时常盘在张平子的衣袖或领口处，暗戳戳地观察着凡间。

张平子去过了三辅地区，除了繁荣的文化，张平子亦见识到了壮丽的山河和宏伟的古代遗迹。虽然每每感叹之时，敖泽都会大煞风景地表示，他们龙族的宫殿，要比这凡人造物要宏伟壮丽多了。

张平子总是笑笑，然后倾听敖泽对于它故乡的讲述。

张平子也去过了洛阳，在当时的最高学府——太学学习了一段时间，并在那儿与著名学者结为了挚友。挚友们赞叹于张平子的学识渊博，每当这时，敖泽都会在张平子的领口里骄傲地抬首抬尾，就好像是自己被夸了一般。

游学丰富了张平子的学识，亦修养了他的品性，本就温和的青年，愈发淡泊从容了。

敖泽对此也很满意，身为它的临时饲主，如果老是咋咋呼呼的也太丢分了。

* * *

回到家乡后，张平子的学识渊博之名越发传开了。他被多次举荐征召去公府任职，但张平子每每都拒绝了。

一方面是张平子确实不欲被职务所束缚，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敖泽。

敖泽病了。

本来莹白如玉的小龙，此时已是光泽暗淡了许多，比之以往的活跃，龙沉睡的时间也更多了。

“龙……你怎么样？”张平子颇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小的白龙。

小龙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

毕竟是灵物，长时间待在这凡尘之中，对敖泽的消耗并不算小，但敖泽并不愿对张平子说明实情。

他答应过要陪着张平子直到他生命终结的，他堂堂龙大人可绝不会食言。只是消耗一些精力罢了，反正性命是无虞的。

敖泽甩甩尾巴，试图振作精神。

“凡人，你这么担忧我做什么？本大人可是龙，比起你们人这种脆弱的生灵，不知要强大多少倍呢！”龙像以往那样高傲地仰头。

张平子面上不再露出担忧的神情，但内心依旧隐隐不安。

张平子一边继续自己的研究学习，一边思索着帮助龙的办法。

“龙，我记得当初在游学的时候，你在洛阳的精神，比在三辅要好上许多。”

“啊……”敖泽不甚在意地抱着一块糕点，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得七零八落，“大概因为洛阳有龙脉的存在，龙气要充足一些吧。”

龙气，敖泽曾与张平子解释过。

凡间存有龙脉，被龙脉眷顾之人，身上亦会带有龙气。而龙气旺盛之人，往往极易功成名就，位极人臣，甚至，登临至高位。

而龙气，对于龙族来说，亦是极佳的补品。

张平子又出发了，他再次行走在外。这一次，不单单是为了游学，更是为了帮龙补充龙气。

张平子去了很多地方。他寻着各种古籍上记载的古都城旧址，一个一个地儿地探寻龙气。

但张平子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哪来的能力去感知龙气呢？日渐虚弱的敖泽也难以察觉龙气的存在了，毕竟龙脉本就极其隐蔽。

有时龙会有精神一些，但有时又会被加重虚弱之态，并且，就算在有精神的地方，敖泽的精力，也不会充足超过三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张平子慌了。

龙的颓势已经是无力掩饰的地步了，张平子眼见着龙的逐步虚弱。

龙气……有龙气之人……张平子思索着。

张平子开始入仕了。

他应了他友人的邀请，担任了友人的主簿一职。果然，在有龙气之人的周围，龙的精神会比平常要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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