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2)
纪宁不太使唤王府的下人,一是幼儿园就学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二来生而平等的念头根深蒂固,比起别人照顾他,他更愿意有来有往的互相帮助。
他在捣鼓他的玉床,夹层中不必非得烧炭,灌上热水效果也好。
他在小厨房烧了水,挺大的一个铜壶,壶嘴噗噗往外吐着烟。他反手把铜壶拎起来,转了转胳膊肘,让壶嘴朝外,用这个别扭的姿势走回自己的卧室。
将就着往床的夹层中注热水,这个姿势叫他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手,手肘用力过猛,热水噼噼啪啪地浇到地上。
我去。
为了不让事态扩散他不得不把水壶暂时放到地上去,把胳膊肘拧回来再继续他的注水大业。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没有他预计中的顺利,他重新握壶柄,手腕却被烫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一甩手,水壶打了个滚儿,所剩无几的热水彻底流失。
他“嘶嘶”地抽气,甩着被烫到的手,好容易缓过来。
他拿来拖布开始清理地板,等他把地面拖了半干,身上已经因为运动变暖了。壶底的热水不够用,索性没再烧,就着身上残留的暖意钻进被窝里。
点儿有点背,纪宁开始反思,做没做什么亏心事,眯着眼睛睡着了。
不过他很快就冷醒了。
他突然意识到忘烧炭盆子了。
他在立刻下床冒着冷死的风险去点火,和缩在床上冷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之间,选择了即死。从被子里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摸到了床边挂着的袍子,他在炭盆子面前缩成一颗球,往里边夹了几块碳。
火在点着之前是没有温度的,纪宁对着火折子鼓嘴,抠抠搜搜地吹气,即便这样他还是感觉体内残留的热量随着这口气流失了。
就这么对着火折子渡了几口珍贵的暖气,冰冷的炭毫无动静,也是徒劳无功,比刚才更冷了。
纪宁突然觉得丧气,连睡觉都这么不顺利。他干脆把火折子收了起来,横竖过阵子不住在这了,现在做什么都好像无意义。
他裹紧了外衣,推开隔壁的房门,夹着夜风钻进那张锦衾里。
床上的人迷糊中往他身边靠了靠。
被暖烘烘的被子环抱,鼻尖是心上人熟悉的味道,纪宁更睡不着了。
他的轻吻冯辰枢熟睡的脸。
如此烦躁不是凭空出现的,从他听说陈将军的事开始,就有一个困惑萦绕心头。小满发现陈将军要反是一个偶然,也正是得到了这突然的情报,才让自己和冯辰枢有余地去应对。
但作为疑心病佼佼者,作为看不惯将军的皇上,理应早就对陈将军有所防范,那么皇上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他知不知道陈将军在搞小动作呢?
如果皇上也查出了陈将军的蛛丝马迹,却在这当口上把陈予容安排给冯辰枢,是要借这一股东风,将陈将军正法的同时,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除掉牧王。
长期行骗的经验让纪宁知道,造假的时候一半真一半假,就难以让人分辨。人们会可能会因为话中有一部分事实,就判定说话的人可信。更何况谋逆这种事一旦牵扯上,就不是一句冤枉能够洗清的。
他从不忌惮揣测他人,如果皇上的计划真如他所推测,那皇上对他这个弟弟……多大仇啊?
他实在无法容忍有人对冯辰枢怀揣如此恶意,这种不能容忍里面,有对皇上的不解,有对自己无能的不甘,更多的当然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他无时无刻不在听见自己焦灼的心跳,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不要放松,不要大意。
纪宁翻了个身,面朝着冯辰枢的脸,他想,这么可爱的脸,为什么会有 人不喜欢呢。
不行,究竟多大的八卦啊,得想个法子打听一下。
他此刻一定是忘了王爷他八成时间都是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
他转念,这些都是建立在“皇上已经知道陈将军要谋反”的假设上面,如果皇上不知道,事情就没那么糟。
要是他不知道,他就祝陈将军旗开得胜,武运昌隆,龙袍加身,得偿所愿吧。
天蒙蒙亮时,纪宁含笑入梦。
不多时,冯辰枢醒来,脑袋顶进纪宁怀里,打算做一场回笼梦。
掐着瑜王上朝不在府里,纪宁大摇大摆走进瑜王府,两天没见,甚是想念冯元晴。
他看见站在眼前像一颗卷心菜的冯元晴,一点也不意外。
冯元晴的脚下一边跟着一只白雪球,这两团兔子成长起来跟加了酵母似的,与刚来的时候相比发成了两倍大。
她找出水瓢,正打算给兔子浇水。
纪宁咯噔一声:“晴晴,在做什么呢?”
冯元晴笑嘻嘻地:“给小兔子洗澡。”
个完蛋孩子,这种天气给兔子洗澡,洗了就该凉了。
纪宁小步逼近冯元晴,谆谆善诱:“公主,小兔子不想洗澡。”
她思索了一会:“它们不常洗澡,或许,我该帮它们洗洗。”
纪宁道:“它们觉得很冷,它们不想洗澡。”
公主铁令如山:“我不要它们觉得,我觉得它们该洗。”
做什么冯元晴,她就应该做黄元晴!
纪宁还欲劝说什么,瑜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冷哼道:“昨天不是很有骨气吗,今天怎么又来啦?”
来了,目标来了。
“王爷不是去上朝了?”纪宁假意嫌恶道。
瑜王果然不经激,高声道:“我在我自己的王府里有什么奇怪的?”
发现这个人不用反问句就不会说话,于是闭嘴看着他,脸上写着“你想怎么办吧”。
瑜王又说:“她自己的兔子,她洗洗怎么啦?”
黄辰瑜和黄元晴调了温水,把兔子丢进盆里,公主洗得特别专注,瑜王也道:“冷得着它?”
落后的古代没有吹风机,纪宁替小兔子默哀。
围观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洗好了兔子,纪宁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他甚至想,提前洗干净了,下锅的时候就不用重洗了。
没过两个时辰,雪球们的毛都还滴着水,它们抖不动了,僵硬着。
冯元晴抱着小兔子冰冷的身体,呜啊呀哇地嚎起来。
一旁的瑜王略显尴尬,垂着手盯着那两块带着毛的兔肉,仿佛下一秒就要下令让它们动起来。
纪宁小声建议:“炒了吃吧。”
瑜王连连附和:“是,兔肉特别好吃。”
冯元晴哭了一会,终于撒手了。
冯元晴咬着瑜王府大厨精心烹调的麒麟兔,满口生津,心里那点悲伤随着兔肉一起消失到肚皮里,吃饱后睡得很香甜。
她最近不怕睡觉了,从纪宁给她讲了第一个故事开始。
瑜王心情不错,一口兔肉一口酒,中午就喝上了。
纪宁还是有点作用的,他想,要是老老实实陪晴晴把兔子埋了,小姑娘估计还要伤春悲秋好一阵子。
但他依然要坚持揶揄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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