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三十一年前,杰德··文森特·马尔斯顿出生在一个平凡的教师家庭。像每个平凡孩子一样,他有两个家长:生父洛莉在社区中心从事幼教工作,主父多诺万是附近一所公立中学的历史教师。杰德没有兄弟姐妹,但从不缺少朋友,他和同学、邻居相处融洽,在这些人的回忆里,他是个活泼热心的Omega男孩。他的高中成绩不好不坏,在离家不远的社区大学就读传播专业。十九岁那年,他和同校的Alpha男生乔治·梅森在毕业之际结婚,这对新人和他们的亲族在之后的几年里陆续移居海外。
在他们销声匿迹之前,杰德为他的Alpha生了三个孩子。梅森一家最后一次出现在机场的监控录像里,留下的是一幅再常见不过的全家出游场景:杰德·梅森抱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幼子,他脸上架着遮阳镜,金发在脑后松松地挽着;两个稍大的孩子在候机大厅里打闹,乔治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效果甚微。同机的旅客或许困扰于学龄前Alpha男孩的过剩精力,但没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毫无异状的家庭会在几年后成为上百起恐怖袭击的主使者。
没人知道他们在何处度过了怎样的隐居时光,他是如何从“正常”生活中脱轨、走向暴力和狂热,对于我们仍然是未解之谜。
“是什么启发了你?”我问他。
“启发?”
“你有自己的信条,不是吗,它们是从哪来的?谁给了你这些想法?”
有人说这是极端政治活动者与邪教教主的区别:前者的启发来自知识,后者的来自灵感。当一个极端领袖引用前人的论著为自己辩护,无论他看起来多疯狂,这仍然是人的政治。相反,一个真正的信仰者不需要任何论证,他们听从头脑中的、某种更高力量的指示,至死不疑。
蜂王的沉默让我相信他更偏向于后者。
“ατελ??。”他忽然说。
“什么?”
“ατελ??。古代希腊人对Alpha的称呼,意思是‘不完整’,他们参与繁衍,但必须把自己的一部分永远丢失在另一个人体内。显然,这是个α打头的字,这就是它在拉丁语世界里被误解的开始。Alpha是二等性别,这是自然秩序。”
“有什么根据么?”我指望他列出书目,帮助我们了解他的思路如何成形。
“你选择维护Alpha至上的社会,克莱登探员,你的根据又是什么?”他反问我。
“你错了,我不维护任何人群的特权。我相信平等权利。”
“是吗?”那一抹淡淡的、好奇的微笑很少离开他嘴角。
“当然,在你看来可能不是这么回事,我能想象。”
“不,你不能。”他的措辞决然,但声音仍然粘腻、平静,就像下午办公时急需一杯咖啡赶走的倦意。“如果你能用我的眼睛看世界,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必须改变它。”
“改变世界有很多方法,为什么选择杀人?”
“你不能靠喂养癌细胞治好癌症,不是吗?”
“在袭击中丧生的人,都是世界的癌症?”
“说是坏死的组织也许更恰当,一个理智的医生会及时实施切除。”
所以他是个“社会净化者”,很多杀人狂都是。我并不意外。
洞悉他的心理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有重要意义,但我审讯他的目的不是撰写犯罪心理研究报告。所有这些“采访”只是通向目标的预先建设。
我的目标是“蜂巢”。
它的资金来源,它的招募模式,它的内部构成,以及最重要的——它的地点。
这是一个长期以来令人沮丧的事实:我们对蜂巢几乎一无所知。它似乎坚不可摧,无法渗透,又像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里。局里另一位同事主持的工作组在尝试向蜂群里安插眼线,至今毫无进展;当他听到我们抓获蜂王的消息,坚持认为我们只是撞了大运。
不得不说,这里面确实有些运气的成分。一个月前,警方收到举报称一群形迹可疑的年轻Omega男子在从事团体卖淫,两个当地警探带队上门抓嫖,也许想收点保护费(我们都知道下面那些人如何对待这种“无伤大雅”的违法活动),竟然引发枪战,造成六名警员丧命。这起案件引起我下属丹尼的注意,组里很快达成一致:这不是普通的有组织犯罪。直到这群Omega暴徒被捕时,我们才发现自己中了头彩。
以常理而言,一个极端组织头目应当稳坐在他的巢穴里下达命令,而不是在行动中亲力亲为。我们也一度怀疑杰德·梅森只是这个组织的“海报人物“,真实首脑另有其人。
“你的战友没有一个人开口,你倒是很健谈。这是你们的规定吗?只有你能代表所有人发声?”
“当他们有话要说的时候,你会听到的。”
他逃避了我的问题,但我想这可以视为肯定回答。
“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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