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2）

启伽知道自己有段日子不会再踏出契成宫，簌簌一直有个心愿，她得帮着了结。

蒙恬远见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过来，急忙跑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帮忙？”

“没有。”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朵朱红色的珠花。

“这个是簌簌出嫁那日，我从她头上取下来的。她一直都想送一朵花给你，可是我总说你不会喜欢……也是我的错，本该留点希望给她。”

那朵珠花静静地躺在蒙恬手掌心里。他看着看着，便别过了头去。

“谢谢你，司马姑娘。”

也是簌簌出嫁以后他才发现，那个时常聒噪他、纠缠他的小姑娘，那个让他老远看见就想绕道调头的小姑娘，那个一开口就让她头疼烦闷的小姑娘，早就长成了他孤寂生命里筋骨相连的一部分。

现在他的生命突然缺少了一大块儿，时常觉得很疼。

他看向城楼的转角处，与启伽交心道:“我知道她以前就躲在那儿……”

启伽说:“小孩子都喜欢躲起来，叫在意自己的人着急，他们越着急，躲起来的人就越欢喜。”

不过簌簌不是为了看蒙恬着急，她只是怕蒙恬骂她。

蒙恬冒昧问道:“它……是男的还是女的”

启伽顺着他的目光，将眼睛落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笑说:“谁知道呢？它很调皮，也许是个男孩儿吧。”

蒙恬脸上难得露出如此放松的笑容，不知他此刻想到的是自己那福薄的孩儿，还是簌簌。他说:“其实女的也很好。像你。”

簌簌就很像启伽。

“孩子的事，你还是早些与大王说清楚吧。总是瞒不过的。”

“我知道了。”

这话只是敷衍蒙恬的。秦王厚待蒙氏，在蒙恬的视角里，他断然不是一个狠毒到会残害亲子的人。可这世上还有什么恶毒事是秦王做不出来的？簌簌，也是他们的女儿呀！

随后的半个月，启伽天天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一步也不曾踏出。旁人奚落，她也不怒不愠，总让人挑不出错来。

秦王失了见她的理由，一时气急败坏，直说:“让她抄三百遍《孙子兵法》，她若是不服，自己来与寡人说道。”

不出三日，契成宫的婢女抬着一整箱启伽抄录好的兵书到了正殿。

秦王一一翻看过，苦涩地冷笑着。

蒙恬说得没有错，很多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过的。

启伽不找事，却总有事找上她。

听闻，扶苏被人下了毒，若不是服用得少又发现及时，估计这会儿早咽气了。

她走得很急，腿疼得厉害，到了太后宫中已是汗滴如柱。

扶苏长高了不少，见启伽来了，他再没能忍住，扑到她怀中大哭。

“母亲，我疼!”

他听启伽的话，要做个哄父王开心的好孩子，父王喜欢勇敢的孩子，他便不敢哭。现在最爱他的人来了，他哭得放纵，听得启伽心如刀割。

这其中的曲折，很容易就能想到。

秦王曾在宫中下过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知道，司马夫人是扶苏的生母。后头来的那十几个妃子不知道杜若那回事，只以为扶苏是司马夫人所出。现在启伽被秦王冷落，她生的儿子自然也不得秦王欢心，可秦王未立后，扶苏又的确是秦国的长公子，于有孕的妃嫔而言，的确是个十分碍眼的人物。

趁着司马氏失宠，趁着她们自己的孩子尚未出世，此时除去扶苏，是最好的时机。

“母亲，是璨姬娘娘。我吃了她的点心，就疼。”

那女人以前陷害过启伽一次，如今又算计到扶苏头上去了!她安顿好扶苏，又辗转去了璨姬宫中。

上一次她来，腿脚尚且利索，在璨姬寝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现在她废了，可若安了心要找麻烦，倒不是一点胜算没有。

璨姬看她一脸乌青，傲然道:“司马夫人，你腿脚不好，就不必来看我了，我身子挺好，王嗣也很健壮!”

“那很好啊！。”

启伽趁她没有防备，慢慢走近了些，她佯装捋头发，手伏到脑袋上方，以最快的手速拔下簪子，狠狠刺向璨姬。

早前秦王怕她拔簪子自尽，没收了她所有尖锐的发饰。就这支还是她看扶苏时在太后宫里顺的，若不是她肚子里有个孩子，她一定会拿它来戳自己的脖子。

璨姬反应倒挺快，迅速闪躲，那簪子没伤到要害处，却也刺中了她的臂膀，而且扎得极深。她来不及害怕，捂着肚子逃窜，启伽也拼命追她，又刺中了她的手掌和背部。

秦王匆忙赶来，他本能地想跑向启伽所在的那个位置，但是璨姬看见了救星，猛扎进他怀里，尖叫之后放声大哭。

“大王，她要杀我，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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